小茶楼外,一位少年路过。
若是寻常人,听了那些或激昂或热烈的言辞,少不得要热血上头加入其中,茶馆外不少闲汉也探着头听那群书生激烈争辩,可少年却连一个眼神也欠奉,径自离开。
但茶馆中的学子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少年虽穿着粗布衣裳,并未做儒生打扮,可他气质不凡,容貌极盛,实在叫人难以忽略。
一外来读书人忍不住道:“那位小兄台好气度,不知是否也要上京赶考,若能同行,还可同他探讨探讨。”
另一位青衣方巾的书生知道他说的是谁,冷笑一声:“张兄说笑了,那人我听过,是柳平城本地人,虽也读书,可因名声有污,夫子不愿教他,也没有人肯替他互结作保,如今连个童生也算不上。”
“当真?”
张姓书生不愿相信自己竟看走了眼,再去探头看时,那出众少年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
“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人姓姜,名叫姜遗光,在柳平城也是出了名的无人敢惹。”
青衣书生见四周人目光都投了来,不少人更是搬椅子坐近了些,更加得意,声音不自觉大了些。
“无人敢惹?为何?他不好相处么?”
“那倒不是,他这人……”
青衣书生摇摇头,眉头不自觉皱起,“他这个人吧,真要说起来,没什么脾气,也没同人起过争执,但就是邪门得紧,谁和他走得近谁倒霉。”
“他原本家境尚可,父母早逝后,姜家败落下去,被一个老仵作收养,供他读书。
只是他进学没一年,赏识他的夫子不知怎么地,在家中出了意外,去了。
听闻他曾有个要好的同窗邀他回家同住,没几日也死了。
反正因着这些事儿,没有夫子愿意收他,也无人敢与他打交道……”
说到这儿,青衣书生替自己倒杯茶,一饮而尽,做下结论。
“总之……他那个人非常邪门,我奉劝诸位,不要同他结交。”
……
被他们讨论的姜遗光并不知道自己成了那群人的谈资,即便知道也不会在意。
他在外晃一圈后,拐进一条小巷,再出来时,外头罩了件女子外裳,头上多了顶幂篱,浅色面纱垂下,里头又一层纱蒙面,更添几分神秘。
少年身量高挑,却瘦得很,换过装扮,又调整过步伐、仪态,再无人怀疑这是位穿着男装出门的大户人家婢女。
他抱着包裹,一路往书店去。
姜遗光遭受的待遇远比他人想象的要更糟糕,不详的名头传开,没人敢同他打交道,学堂不愿收,去做些算账、抄录的活儿人家也不要,就连出门买东西,店家见他站在门口都要赶人走。
姜遗光平日只能伪装行事。
他从不在意自己衣着如何,也无半点寻常人的羞耻心,男女服饰于他而言不过几层布料,无甚区别,扮做女子还要方便些,不容易让人往他身上想。
他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家书馆,无视周围学子忽然矜持起来的行为,放柔声音对柜台后的人说:“劳驾,我家少爷又写了新话本。”
掌柜正忙着呢,一抬头,大喜过望:“姑娘好久没来了,可叫我们挂念,是无常先生又出话本了吧?”
边说边叫来位婢女把人往楼上请,“之前那些卖得可好呢。”
姜遗光低声道:“先生有些事耽搁,故来迟了,见谅。”
因着收养了这么一位被排挤的孙儿,仵作老姜头也不大受人待见,仵作本就贫穷,家中全靠姜遗光写话本卖字画为生。
他有不少笔名,其中一个就是如今大火的“世无常”
,为自己和书馆带来不少进项。
前些日子姜遗光伤了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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