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似有所悟,刹那心头一亮,自性显现,仿佛那一页纸,叭嗒落下。
旺秋在达旺寺医学班任教,他劝她去昌都照料孩子,她去了一趟又回来,说梅朵姐和孩子都好,她要回来陪伴着他。
后来,他又托贡布去药王山探视过江央,知道平安无恙也放心了。
他又去过一次乌坚岭,小寺依旧,甲娃也过世了,格桑带着两名小阿尼,与他一起到阿妈灵洞前参拜,瞧着自己当年书写的“佛母”
二字,不胜感慨。
不久,色朗回来了,被任命为显宗扎仓的堪布。
没过多久,央热活佛圆寂了,俗寿七十五岁。
那天早晨,有人听到远处传来金唢呐的声音。
隔日,哲木兰无疾而终,众人不胜唏嘘。
他也活到七十多岁,看到七世达赖坐床,他笑了,接着又伤心地哭起来。
弥留之际,他握着旺秋的手,嘱色朗:“待央热二世大些时,送到嘎丽寺拜师学经。”
他的灵骨塔就在大寺侧后山坡,上书“无怨法师灵塔”
。
二百多年过去了,塔身早已不存,只剩下荒草掩没的塔基,偶有牧羊人坐在上面小憩,遇有游人寻访,会告诉你,这就是扁头喇嘛的灵塔。
在一队前往拉萨的朝圣者中,加进了一位衣衫褴缕的中年喇嘛,面容黑瘦,刻满了沧桑。
尽管足迹万里,他无时不在思念家乡,当终于穿过布鲁克巴山口,踏上朝思暮想的热土时,久久伏在地上失声痛哭。
中午,这支队伍在一个村旁休息,有村民过来施舍茶饭。
不远处的小溪旁,一群少女边洗衣服边唱着:
“高高东山顶上,
升起一片白光。
心中渐渐浮现,
阿婆慈祥面庞。”
一曲唱毕,又接着唱道:
“我深情地望她一眼,
她会意地微微一笑。
在长长的睫毛下边,
是两颗温润的黑色玛瑙。”
……
优美的歌声传来,朝圣者们都在专注的谛听,他不禁心头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