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毒的视线落在莫溪飞脸上,但在对方转头看来时瞬间湮灭,他抿了抿嘴唇,特意露出脸颊的小窝:“我本来就会说话的。”
莫溪飞更糊涂了,指了指在他怀里咕噜的脏小孩:“可是他不会。”
“我也不知道,我从小就时常沉睡,每一次苏醒,脑子里都会多一些东西,但是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知道……”
莫溪飞将他放在床上,自己也坐在床沿,沉吟道:“所以你睡觉时,他会的那些东西也是你教的?比如找草药,处理伤口之类的。”
“是的。”
才怪!
他眼睛笑成月牙,专注地看着莫溪飞,脑中盘旋了无数个置他于死地的计划,一边毫不心虚地点头承认:“是的,我们被抛弃在外,很容易受伤,我控制不了什么时候入睡、什么时候苏醒,所以尽可能将会的东西教给他。”
“那头发呢?他的头发为什么没像你一样剪短?这很影响他的行动。”
莫溪飞蹙眉,在弱肉强食的自然界,没有一点容错的余地,每每想起双头人可能因为这种荒唐的原因而死去,一种憋闷感就堵在心口。
双头人的表情一僵,随后就是深深的不喜。
他以为他是谁?他在质问我吗?
怎么对待他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就是引导他到野兽大张的嘴中又怎么样?如果不是他——一个蠢笨的头颅,侵占了只属于自己的身体,他也会像面前的男人一样,是一个正常人,不用遭受无妄的压迫,不用忍受极端的诅咒谩骂,更不会被丢在野外瑟瑟发抖。
他从不觉得另一颗头颅也是自己的一部分,他只无数次抱怨命运的不公!
为什么要让他以这种畸形的姿态降生,为什么清醒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茹毛饮血的畜生!
无数密密的咒骂尖叫,滋生的阴狠恶毒都被他死死压在心底,对上莫溪飞的眼神,他露出一贯惹人心疼的失落:“他……不喜欢我碰他。”
莫溪飞诧异地盯着在他怀里乱扑腾的脏小孩:“他吗?不喜欢?”
他嘴角微微抽搐,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是的,我一碰他他就会大叫、乱跑。”
这又符合脏小孩的性子。
莫溪飞点点头,怀里的双头人似乎不满他的注意力被夺走,又嗷呜嗷呜地叫唤,恶头颅瞥去一个森冷的视线,而莫溪飞则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转头对着恶头颅道:“对了,现在对外我们就是家人,我是你哥哥,莫溪飞,你呢?有名字吗?”
恶头颅真心实意愣怔住,家人?名字?
念及前面的词,他连心底的恶意都变得安静无声,像是小时候被火焰灼烧过,自此灵魂上都烙下对焰光的恐惧,他急速掠过,只一心关注第二个词:名字。
他拥有的名字是什么?
他知晓很多东西,但是却早已遗忘他的名字——或许,在被丢弃前,他们甚至都没有姓名。
他连微笑也强撑不住:“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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