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她:“你是谁?”
当时她回:“姜青诉。”
他又问:“为何磨墨?”
她道:“写一首诗,让人带出去交给他。”
“给谁?”
“吾皇……万岁。”
于是那首诗,她写了前一句,后一句字如劲风扫竹,却是单邪写的。
那段记忆错乱的状态,必然是她在牢狱之中最浑浑噩噩的时候。
后来她看着诗,心想就算写了,也未必会到那人手中,即便交给他了,他也未必会看,看了,也未必会来,于是烧了。
于是……次日白天,她才在房内发现一张有自己字迹,却不知何时写过烧了一半的废纸。
“白大人觉得如何?”
钟留的声音将她从脑海中的记忆里唤醒,姜青诉愣了愣,眨了一下眼睛清醒过来,骤然发现自己一直盯着单邪看,于是将视线落在了窗外,道:“无碍了。”
钟留松了口气,对着不能说话的沈长释道:“咱们也保命了。”
沈长释:“……”
钟留保命了,他早就死了好不好啊?!
姜青诉瞧着街道上好些人在往一个方向跑,嘴里说着什么,于是问:“他们是去哪儿?”
“看戏。”
单邪道。
“琅城还有戏班子呐?”
姜青诉有些兴趣:“我们也去瞧瞧吧!”
琅城没有戏班子,他们跟着众人走的方向,是去梅庄。
才短短一夜的功夫,梅庄里面的人都快跑空了,下人们结了钱财都离开,只有一些曾经跟在李老爷、李慕容手下办过事儿,从小在梅庄长大的人还留着打扫院落。
“不用赶我自己走!
你们这神叨叨的地方,我还不乐意待!”
一男子从梅庄里头急匆匆地跑出来,身后梅庄的老管家拿着笤帚跟着打:“滚滚滚!
都别来!”
七旬的老人瞧见门口围满了人,于是一哄:“都别围在这儿!
不然我告官去!”
“哟,你还敢告官呢!
昨个儿还好好的庄主夫人,今儿个就死在宗祠里了,好些人都瞧见了,你们庄主半夜疯疯癫癫从宗祠跑进跑出的,要我说,那夏庄就不是个东西!
想夺了李家的财,还嫌李慕容无子出,这才起了杀妻之心呢!”
人群中有人道,随后众人都附和。
“呸呸呸!
你们不知真相,在这儿乱嚼舌根,小心明个儿断了舌头烂了嘴!”
那老管家说完,砰地一声把门从里头关上,这热闹才算是散了。
人群来得快,去得也快,方才还挤满了人的梅庄门口,就剩下姜青诉单邪四人,和两口石狮子。
姜青诉盯着梅庄门前挂着的牌匾,李府二字有些旧,竟然斑驳了,下了几日雪的琅城从今日开始放晴,石狮子头上的白雪融化,雪水顺着狮子眼角滑下来,倒像是狮子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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