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了一眼屋里的惨状,转身关上木门,将她从怀里掏出来,手心微微攥紧,却明显地松了口气。
那边柳三夫人盘问过一遭又搜找过一番,心里大概是终于意识到,一个不过十岁的孩童即使有意偷藏东西也没必要盯上个一便知道不值钱的金属锁,随后她又在山庄里折腾了几日后,便偃了旗息了鼓,彻底接受现实,把锁魂锁这玩意抛到了脑后。
不再需要担忧锁里小鬼会被山庄人逮去折磨的少年教主也随之放松了紧绷的心。
一人一鬼接下来的日子过得还算平静,虽然没法说话没法动弹,但是对于池黎黎来说,这种能着他慢慢长大的日子也相当让她心满意足了。
他于习武方面造诣大概颇高,虽然没什么人指点,但是自己舞刀弄枪起来也挺像那么回事,有时候太过沉浸其中,周遭一切都能被他抛到脑后。
不过事实上,光是中那寥寥几笔有关教主少年时期的介绍就能知道,这种安稳日子是过不长久的。
才没隔两三个月,魔教教主遗腹子被藏在柳月山庄的事情便不知是被谁泄露了出去,昔日不少生活在前教主阴影下的正义门派当即便沸腾了。
在他们来,大魔头的儿子必定便是个小魔头,而等到若干年后,小魔头长大,便成了新的大魔头。
综上所述,柳月山庄必须将小魔头交出来,因为若是放任小魔头成长,不日必将酿成新的祸难。
再加上他生父又是死在众中原正派武林人士之手,这祸难没准会比当年前教主造成的还要大。
而为了永绝后患,少年教主自然是不能再有命活下去了。
激动赶来讨伐柳月山庄的正派人士众多,他们将柳月山庄围得水泄不通,大有庄主若是不出面给个解释便不会散去的架势。
山庄内的三大庄主都是贪生怕死之徒,刚听到风声的时候他们便想着立刻撇清关系将人送出去,奈何家中的话语权是在柳老夫人身上,她不许家里出现背信弃义之人,绕是大庄主在庄内一手遮天也没人敢越过她将人送出去。
可时间拖得越久,对此事愤懑不平的也便越多,到了后来,就连朝堂中人都把视线盯到了这边。
三位庄主吃也不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整日提心吊胆着,仿佛时时刻刻都被人用锃亮的长刀架着脖子。
于是乎,不只讨好柳老夫人成了他们的突破口,就连那教主遗腹子也成了他们眼中钉。
吃穿用度是第一层,苛待谩骂是进一层,再后来连故意折磨出气都派上了用场。
像是恨不得能生生将那个小小少年折磨死在家中,以此来向外界表明自己对中原武林的耿耿忠心。
老夫人自然不会不知情,她只在起初得知消息的时候,望着窗外,无奈地叹出一口浊气道:“做人平生最该恨的便是背信弃义之徒,你兄弟三人曾收了那季南聆数之不尽的好处与钱财,也答应过待他去后会好好照顾他的子嗣,到现在竟对一个尚幼的孩童如此狠心。”
大庄主见她面色并未有动怒的迹象,便微微鼓了勇气,振振有词道:“自古正邪不共戴天,他当初说那话的时候就该知道自己的要求太过强人所难了些。”
二庄主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他季南聆本该料到,我们柳月山庄本是名门正派,要收留他魔教中人,本便是冒死之举,说难听点,那可是同整个武林为敌了,他既然有意要陷我们于不仁不义之中,又何必在乎我们是否背信弃义呢”
三庄主所说的更为关键:“更重要的是,季南聆并他那短命的妻子都离世了那么多年,此刻魔教分崩离析,教中众长老每日只忙着窝里斗,除了这季之霆,又有谁知晓我们到底做了什么呢我们山庄肯收留他这么多时日本身便已仁至义尽,此刻叫他为回报我们贡献自己也是应当的。”
平日里谁也不服谁的三兄弟到了这会儿便变得出奇的团结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张口闭口便是大道理,连表情都是一致的苦闷,若是让不知情的人了去,恐怕还会以为他们这是刚遭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们说得欢畅,老夫人的表情却越来越难。
她的双目略显浑浊,只出神地凝望着窗外,眼里并无焦距,大概正发着呆,好似对耳边的这一切并不关心,嘴角却微微下垂着。
这落到别人眼里必定会以为老夫人是动了怒,可三兄弟却不能不知道,她这分明是默许了他们的举动。
被那么多虎视眈眈的武林门派包围着,是个人都会坐立不安,老夫人的这个反应并不在意料之外,仁义问题在山庄存亡问题面前便什么也算不上了。
而在山庄外让交出魔教余孽的呼声越发壮大的时候,山庄内终于做出了些不同寻常的举动。
他们将那个年龄尚幼的少年关入了庄内只用于折磨高等囚犯的密宫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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