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挥手。
刘定之听了,紧张的心舒缓了不少,感觉眼前的皇帝陛下,并不可怕。
没一会儿,石彪带来了酒菜,朱祁镇挥手:“石彪,你下去,朕与刘定之喝酒,别来打扰。”
……
三杯酒下肚,刘定之终于不再紧张,话也多起来。
“陛下,我从小就被乡里的豪绅欺负,这一路走来,碰到的官可不少。”
刘定之面色微红,“就没见过几个好东西,不是想着整天往上爬的,就是天天想着怎么捞银子的。
真真切切为百姓办事的,呵呵,没见过。”
朱祁镇闻言,眉头紧锁:“大明竟已至此了吗?”
刘定之端起酒杯,猛地一口饮尽,沉声言道:
“看来,民间诸多疾苦,陛下并不知晓。
正统八年,天下大旱,六省之内饿殍遍地。
正统十一年,江南水灾肆虐,百万民众流离失所。
哼,那年我由江南返乡,亲眼目睹河面上漂浮着百姓的尸体,而那些河道官员,却将朝廷拨下的修河堤银两贪墨,竟还驱使饥饿的百姓在河道上劳作。”
“这些年,蕲州百姓的土地多被权势之家兼并,百姓无奈只能逃荒成为流民。
曾有人试图进京告状,却遭拦截杀害,途中丧命者,不计其数。”
朱祁镇听闻此言,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刘定之又饮尽一杯酒,跪地道:“陛下,既然有幸得见天颜,这些事宜我必须坦言相告。”
“你胆敢污蔑朕的江山,就不怕死吗?”
朱祁镇冷冷地质问道。
“学生当然怕死!”
刘定之摊手一笑,“不过,这世上总得有人撞的头破血流,学生死在陛下面前,这血总算溅的高些。
学生的血,迟早会擦亮陛下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