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嘉一瞬不眨地回看他那张难以赶超的脸,再听见他沉声吐出这样的问话,心跳都漏了半拍。
纪玄屹良久地注视她,盯得她白皙透亮的脸蛋飞来胭脂色,再问了一遍:“闻到了吗?”
这句话的声波如有实质,轻点在苏嘉的额间,迫使她回过神。
她仓促地埋下脑袋,胡乱地应:“闻到了。”
纪玄屹视线停在她的侧脸上,本就微有弧度的唇角漾开明显的笑,送出一声促狭:“撒谎。”
苏嘉眉心一跳,下意识地反驳:“你凭什么说我撒谎?”
纪玄屹理由充足:“我今天都没喷香水,你怎么闻到的?”
他下午在别墅泡完澡就遇上她出来了,压根没顾得上其他。
苏嘉用混沌的脑子回顾,这大半天两人近距离的接触不算少,确实没有在他身上闻到别的味道。
但纪玄屹这种偶尔混不吝的人的话不能全信,苏嘉不死心,当场朝前嗅了嗅,只有一股薄薄的酒香。
因为苏建川常年酗酒,她极其厌恶劣质酒味,然而纪玄屹贪杯却不醉,饮下的都不是凡品,沾染上的味道极浅,别有一番馥郁,尚未触及到她的反感神经。
纪玄屹观察着苏嘉,见她逐渐抿起双唇,接受了这个事实,唇边玩味的笑意更重。
彼此不过一人间隔,苏嘉自然发现了他的取笑,没好气地控诉:“你明明知道自己没有喷香水,还叫我闻什么?”
纪玄屹把对面的酒具端过来,握在手上把玩。
他慵懒地坐着,挑起眼尾,将问题反抛给她:“你觉得呢?”
家庭因素和现实需求,苏嘉做过不少乱七八糟的兼职,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自认能游刃有余地与绝大部分人相处。
但她惊奇地发觉此时的纪玄屹的眼神过于复杂难言。
像是无垠海面猝然升腾出乱人方向的迷雾,纵是远航了半辈子的老船长,亦不敢去赌。
那是会豁出性命的。
苏嘉这样的新手更是不可避免地退避,她再次低下了脑袋,挑拣几块造型华丽的寿司。
可她不太爽,口头上不能输,愠怒道:“你又在逗我玩!”
纪玄屹不置可否,饶有兴味地看她炸毛。
苏嘉闷头吃了一块卷成花朵的寿司,越想越憋火,两边腮帮子不由鼓起来,像愤怒到了极点的河豚。
纪玄屹看乐了,弥漫在指尖的那股痒劲儿又在找存在感。
他没忍住伸出食指,戳了戳苏嘉的左脸颊。
他喝的清酒被冰镇过,连同他握了好会儿酒具的手指也凉丝丝的。
苏嘉暖热的面颊陡然接收到温差迥异的接触,条件反射地挺直脊梁,寒毛竖起,诧异望向始作俑者。
与此同时,她鼓圆的腮帮子泄下去,恢复原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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