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哪里敢让卫殊晓得上一世她自己同意把孩子送了给卫太太,更不可能让卫殊晓得自己曾经是怎么样的人,一丝半毫都不肯叫卫殊晓得的,尽管心早就苍老了,可她还是想给卫殊一个年轻的景灿灿,丝毫不沾染任何事的景灿灿。
陈烈只是做了个梦,梦不长,且很短,也就是飘过几个画面,就他的精明,几个画面也能串起一个简短的故事,不同于她,她是实实在在的亲历者,——他一直在想着她哪里来的消息,瞧着卫殊就不像是知道消息的人,而她样样都晓得,除非是知未来,怎么可能晓得那么清楚——
原来就凭着几个片断,他就把她吓得亲自把自己的底牌都给掀了出来,非常满意今天得到的结果,“我同他说什么?说你以前一双朱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
她听得差点脸色就绷不住,那点巴巴的可怜样都差点儿变成怒火,“哪里有陈叔叔说的这么夸张了?”
她一手就想要捂住儿子的耳朵,只能捂住一只耳朵,她赶紧地将儿子搂在胸前,挡住儿子另外一只耳朵,尽管儿子听不懂,她还是不想叫儿子听见。
“好像是有点夸张——”
陈烈说得漫不经心,当着她的面儿,就摊开一只手,在他的面前数起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别说了!”
他越数着,她的心就跳得越快,到后面,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快从胸腔里蹦出来,失态地喝止她,一张娇娇的脸蛋已经憋得通红,有羞有恼,更有耻,耻于说出口,更耻于听见,原来别人不知道,她还能当自己披着张皮,这张严严实实的,谁也剥不开——
可真的来了那么一个人,把她的皮给剥开了,她真是怕极了!
怕的几乎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强自镇定着,她瞪着他,“陈叔叔,您到底想要做什么,您要替卫殊鸣不平吗,还是想抓着我的把柄,到底是要做什么呢,陈叔叔?”
已经是强弩之末,还能撑着身子这么质问,算是她沉入黑暗里的一根救命稻草,她紧紧地拽住不肯放手,死死地盯着陈烈,盯着那张她一直以为是“好人”
的脸,她一贯还挺信任的陈叔叔,——转眼间,仿佛就成了另外一个人。
“还是想羞辱我来弥补贺乐妍?”
她不止一次的想到贺乐妍,明明不是她的错,她觉得陈烈要是重生了,知道如今的贺乐妍走的路子是另外一条,而她这个本来就应该走着贺乐妍如今走的路子,深爱贺乐妍的陈烈不厌恶她吗?
她想了想,脑袋里都疼的厉害,万分后悔自己来这一趟,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她只能是撑着,尽自己一切能力给撑着,不要倒下去。
卫笙被她的大声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没一会儿,没听到什么更大的声音,他又缩了缩眼睛,安静地待在她怀里,还动了动小嘴巴,
陈烈看着被她护在怀里的孩子,长大后的卫笙,他依稀记得是什么样子,完全是长得跟景灿灿很相像,他们要是站在一起,谁能否认卫笙不是景灿灿的儿子,“又把话带歪了,我有为想人出头了?”
她一愣,不太敢相信地看向他,怎么看他这张脸挺不太和谐,“怎么可能不会?”
“为什么要会?”
他带笑意问她,一派悠闲,像是刚才的那种气氛完全不在,反而真跟她拉扯起来,“她自己选的路,我为什么干涉?”
完全听起来像是两个世界的对话,叫景灿灿实在是软乎乎的,脑袋瓜子都是不止软,是软成一团泥似的,“可您为什么提我的事,我不是没得罪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