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给你买些好布料。”
说着,他将莫如一早给他准备好的银袋子放在了饭桌上。
听莫如说,这在普通的人家里叫“交家用”
。
男子出外营生赚的钱,要交给当家的女人一些,若是总不见交钱,家里又花用无数,会叫柳眠棠生疑的。
她这么机敏的一个人,听闻了他下棋赚了银子后,却从来没有张嘴管他要过家用,可见她先前是被反贼头子管束惯了的,不敢要罢了。
莫如既然提醒了他,他自然也意思意思地给她些,也让她手头阔绰些,不至于过得苦哈哈。
所以,崔行舟便让莫如备下了一份。
不过当他看着拿着钱袋子一脸手受宠若惊的柳娘子时,还是觉得她也太是有些激动了,竟然眼圈红,眼角泛泪。
难不成……是埋怨他家用交得太迟,心里感到委屈了?
再说眠棠拿着夫君交回家里的银子,只觉得沉甸甸的,无力的手掌差点托不住。
她原听莫如说夫君赌棋赚钱,以为只赚取了些零花罢了,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厚重的一袋子!
柳眠棠无事时,跟街坊嗑瓜子闲聊,听说了许多街坊里商贾的不良喜好,什么游花船,吃夜酒……还有在外面赚得沟满壕平,却不交家用,一味补贴外室的,比如那米铺被狐狸精勾住的张官人。
而官人赚取了不在账面上的银子,本可自在花销,却悉数交到了她的手中,可见官人虽然面带桃花,长得相貌撩人,却是个老实本分过日子的人。
柳眠棠不禁为自己前些日子里怀疑相公的猜测而感到惭愧。
像官人这般温良君子,若将他往坏处想半分,都是脏了心肺,坏了肠子,实在该打!
一时间,她望向崔九的一双媚眼,竟然泛起了羞愧的泪花。
就在这时,官人居然又温言开口道:“是我交得太少了……以后多给你些便是了。”
听听这话,真叫她内疚得无以复加!
感情儿官人还在内疚着自己没有本事养家,交得太少!
眠棠再也忍不住心内的激动,只一把抱住了他,将脸儿埋在他健阔的胸前哽咽道:“夫君说得什么话,是我没有本事,让夫君不能安心学棋,总是操心家里的营生!”
那边莫如不知怎么了,嗓子眼骤然变细,似乎又呛到了。
而崔九默默无语地看着像猫儿偎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她散着淡淡桂花香气的头如云,堆砌在自己的下巴处,细碎的茸毛撩拨得他的鼻息间似乎微微痒。
停顿了那么一刻,崔九面无表情地缓伸手臂,轻轻拍打着不断哽咽哭泣的柳娘子,突然有些明白那些平头百姓的男子为何要交家用了——大约劳作了一场换得自家女人的破涕欢喜,如蝼蚁般平庸的人生里,也能增添几分满足之感吧?
因为相公能干,妆奁饰匣子又丰盈起来的柳眠棠,对于青州之行也是满心期待。
她为了给店铺赚取吆喝,其实一早便打探了眞州方圆百里叫得上名号的贵人,单列在一张纸上细细比较过了,所以官人提起这书画会时,她才能开口说出此间的不足。
虽则石义宽不若淮阳王叫得响亮,但的确也比那位淮阳王好接近些。
万一在青州,她寻了什么门路,拿着盘子混入了诗画茶会,就前途光明了!
相公如此努力地为店铺着想,她自然也要竭尽全力!
若是自家的瓷器得了赏识,便也算是打开了官家圈子。
瓷器卖得高价,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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