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休书都写好了……我的身份也许是假,可对你的照拂情分,哪点假了?”
柳眠棠被堵得说不出话。
就像崔行舟所言,他虽然欺瞒了自己,可是也救了自己的性命,这是一笔算不清的恩怨账本。
可是这个假崔九说得那么理所当然,真叫人恼。
她直直盯着他的眼,道:“这么说,我千里追来,便是上赶子倒贴,最后睡了军爷你几大宿,也是我见色起意,玷污了军爷你的清白?”
崔行舟拉着她的手,慢慢道:“这一点,你也莫冤枉了我,若不是也喝了你配的那酒,我也不会那般……就那个酒劲谁能抵挡?你当我是太监,能坐怀不乱?”
柳眠棠气到极致,语气反而平和下来,挣脱了崔九的怀抱,跪下郑重大礼道:“既然这般,古人云,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小女子许也许过了,承蒙军爷不嫌弃,受用得很,就此恩怨两清,就此别过,莫要再顶了军爷夫人的名头,误了军爷的名声!”
说完,她便起身,翻开箱子取行李包裹皮,准备打包些衣裳,一会带到军营里去。
大舅舅走私铁矿,罪责难逃,她也算是陆家人,自然要同大舅舅共进退。
崔行舟从来不耐哄女人,可是今日他好话说尽,柳娘子却完全不受教的样子,还一心要打包行李出走,真是冥顽不灵的很!
他大步走过去伸手一扯,将那包裹皮都给扬了!
眠棠伸手去抢,可是手腕子没用好劲儿,一下子伸拉了旧伤痛,疼得她闷哼一声,立刻缩起了身子。
崔行舟是知道她的旧毛病的,当下扔下了包裹皮,皱眉伸手熟练地替她按摩着手穴,缓解手上的伤痛。
从来到西北后,崔行舟跟赵泉倒是认真学习了些按摩的法子,赶上阴天下雨时,眠棠疼痛难忍时,他总是能“恰巧”
回来,替自己按摩手脚……
就像他所言,他的情谊里的确是有几分真的……
二人相处的甜蜜犹在眼前,哪里能叫人说忘就忘?
眠棠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涌了出来,黄豆大的滴落在了崔行舟正在给她按摩的手背上。
崔行舟以前从来没有觉,没有哽咽的哭泣竟然能这么煎熬人。
他搂住了她,心疼地说:“莫哭了,我又不是要丢下你不管,乖……”
可是眠棠却一推他:“你的真名叫什么?家里可有妻妾?”
这是柳眠棠猛然想起的,依着他的年龄,正是男人成家立业的时候,而且他的言谈举止,包括李妈妈,都不像是普通人家里出来的。
他若是有妻子,那么她算什么?岂不是外室吗?
崔行舟避而不答名姓,只说出眠棠最关切的事情:“我没有娶妻……”
说实在的,他不知为何,突然无比庆幸自己在出征前与表妹退婚了。
可若此刻说出他便是淮阳王,那一句“没有娶妻”
不免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当他说出来时,眠棠缓缓松了口气,才觉自己方才是屏住了呼吸。
她又等了等,等着他说出自己的名字。
可是他没有开口再言,显然是不打算告知给她的,这心里不觉又一沉。
过了好一会,她的手痛渐渐缓了,他才开口说道:“现在虽然开春,可是金甲关里正在峡谷处,是风口,比武宁关冷多了。
过几日,待你大舅舅的伤情稳定,我便派人将他送到武宁关养伤。
你这几日也乖乖待在家里莫动。
你大舅舅知道绥王通敌的把柄,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有我护着你们,绝对不叫人动你分毫。”
眠棠明白崔行舟并不是故意吓唬自己。
那个惠州的绥王的确难缠。
大舅舅身边就那么几个人,一旦被绥王暗杀的人马包围,性命堪忧。
所以想了一会后,她缓缓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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