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饭的时候,白莨的兄长白荇回来了,既是第一美人的哥哥,自然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
他看起来比白莨大不了几岁,眉眼与白莨极为相似,却多了一些为男子的英朗,且他面容和煦,嘴角含笑,一看便是善于交际之人,有这样一位家主,也难怪白家虽无实际背景,却十分吃得开。
为了招待我们这几位客人,白府准备了一顿颇为丰盛的晚宴,金升与林致远和白家人都算旧识,我和小香却是谁也不认得,好在林致远坐在我旁边沉默的跟石像一样,有他在,其他人怎么也不会觉得自己比他更像局外人了。
“林兄这次来明州待几天?”
大约是见林致远一直不怎么说话,白荇主动问道。
林致远道:“大约三四日。”
白荇十分知趣地没问他留在明州要做什么,一旁的白莨却是笑道:“说起来,上次与林公子见面,还是在林碧山庄内,你与于家姑娘的婚事上。”
大家显然都没想到白莨会忽然说这个,都是一愣。
林致远却是淡定非常:“嗯。”
白莨看了一眼林致远,含笑道:“后来惊闻林公子径自离开,留下我们一桌宾客与新娘,真是……”
大约是怕林致远不快,白荇赶紧阻了自家妹妹的话头,道:“林公子年少不羁,这并不算什么大事,且于家也并未追究此事,这件事早就过去了。
莨儿,休要再提。”
白莨轻笑了一声道:“你也说了这件事早就过去了,那有什么不能提的。
况且,我也只是好奇——不知为何林公子当时会忽然离开?”
林致远的回答依然简短:“另有要事。”
能有什么要事比成亲还重要呢?这回答真是荒谬的理直气壮,白莨又是一阵轻笑,笑声像轻响的铃铛,倒是一点儿不刺耳。
但我看着她和林致远这般聊天,聊的还是林致远和于飞燕那一桩未成的婚事,心里到底不怎么舒服,只能低头吃菜。
好在后头白莨也并未再提这件事,白荇便将话头转到了金升身上,问他怎么会与林致远一道来明州。
金升笑嘻嘻地说自己想游历江湖,恰好碰见了林致远,便就跟着来了。
这一顿饭我吃的颇为郁闷,好在白家食物味道不错,倒也不那么难捱。
吃过饭我便和小香回了房,林致远则与白荇去不知道说什么事去了,我在院子里哆哆嗦嗦地待了一会儿,才想到林致远晚上肯定也不会来找我,便索性先梳洗了去睡觉。
事实证明我的猜想是正确的,林致远果然没有来找我。
而我与小香第二日清晨起床去大厅用早膳时路过梅园,看见了林致远与白莨。
有一首诗是这样说的——胡天八月即飞雪。
我家在塞外,天气虽没有那么夸张,但也的确是过了夏便要天寒地冻,而我即便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却依然怕冷。
以前还在老家时,每到寒霜初降时,我便基本不出门了,每日窝在房内赖在榻上看江湖异闻录,打发掉漫漫冬日时光。
只有父亲催的狠了,我才会勉勉强强练点武。
故而我十分敬佩不怕冷的人,比如眼前的林致远,比如眼前的白莨。
明州已很冷了,我已经穿上了厚厚的交颈长袄,手里捧着毛绒手袖,里面塞着冒热气的小暖球,头上还带着一个整个人像一团粽子。
再看白莨,她只穿了一件雪白拖地百水长裙!
虽外面还披了个银白底的绣梅披风,可披风也未完全裹住她,她前边分明是空空荡荡的,若风一吹,我根本不敢想那有多冷。
至于林致远就更可怕了,我十分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少件白色的长袍,每件都很相似只在细微处有所不同,且自我从春天见到他以来到如今入冬,他永远都是一身白色长袍,眼下天寒地冻的,他也仅仅多加了一件白色的薄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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