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生二人又寒暄一阵,恰好提及赐婚之事,文鹤便道:“你对这桩婚事如何打算?”
“待风头一过,我会寻个合适的时机同颜家商议退婚事宜。”
要想顺利解除婚约,同时又不得罪天子,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凌书瑜说这话时面不改色,但文鹤对他何其了解,精准捕捉到了他眼底的一丝异样:“倘若你对人家姑娘有情,何不顺势成亲?”
“这门亲事本就是为她挣脱牢笼而定,现今我对她有情,她却未必对我有意,纵使有几分情意,我也不愿她被卷入大是大非中。”
前路艰险,颜湘跟着他,就算能保全性命,也少不了要吃苦。
言尽于此,文鹤不再多言。
夕暮之时,凌书瑜拜别恩师,再次踏上路途,奔波了两日才到中鹿关。
为避免引人耳目,他选了家不起眼的客栈稍作休息,随后又换了身行头出门。
途径府衙时,他想起三年前那场大火,不由得暗叹物是人非。
因为是秘密查案,凌书瑜没进府衙,而是去了周围的茶馆。
茶馆每日来往的人数众多,或许能打探到什么新消息。
他如此想着,随即上楼找了个靠近窗台的空位坐下。
伙计麻溜地上前倒茶,热情招呼道:“欢迎客官!
您请用茶。”
凌书瑜礼貌接过,浅啜一口道:“入口虽苦,却有回甘,好茶。”
此时馆内客人不多,伙计便忙里偷闲与他攀谈起来:“客官好品味!
这茶虽是本地农户所植,但味道新鲜独特,全天下只咱们这儿有。
听口音,您是外乡人吧?”
凌书瑜大方承认:“早就听闻你们家茶味纯正,奈何从未有幸一品,如今尝来,果真名不虚传。”
伙计听了他的夸赞,喜滋滋道:“本店开张十几年了,生意一直红火,百姓就好这一口!”
“哦?那商贾亦或是官差也爱来这儿喝茶么?”
凌书瑜装作不经意道。
“那是当然!
我们家可是关中老字号,谁来都不稀奇。”
怕他不相信,伙计又接着道,“这可不是说大话,光我见过的大人物少说也有百来个,周围的官爷和商贩我更是全都认得。”
“我听闻关中曾有位名声在外的李大人,那小兄弟可否将他的事迹讲与我听听?”
李升的事在当时可谓是引起轩然大波,朝廷早已明令禁止再查此案,更是不许任何人谈论,眼前人却径直问了出来,这是伙计始料未及的。
古人信奉鬼神,喜欢把一切灾祸都归为神的指示和惩戒,甚至在他们眼里,天子的权力亦是神赋予的。
所以,与其说他们屈于朝廷,不如说他们服从神权。
哪怕只是普通的一桩案子,只要与鬼神扯上关系,就必然会掀起滔天波浪,而这恰恰是朝廷最忌惮的。
伙计先是转头观察四周,在确认没别的人听到后又暗自松了口气,低声道:“客官,这可不兴说呀。”
“你我聊的不过是他的过往,与那件案子无关,为何谈论不得?”
“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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