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兜着圈子打探,“您也是宫里的是常来往还是常住是军机值房里的还是御前的恕我眼拙,一下子认不出来。”
他哼了声,“是够眼拙的了。
你不认人是么我瞧你连小公爷也没认出来。”
素以悻悻然点头,“是有这么个毛病,没法治。
刚认识的人,转头就把长相忘了。
不知道的说我拿乔,其实真不是,我这上头欠缺,得见了十回八回才能记住。”
这么说,她分派不出去有这方面的原因。
宫里人口多,这妃那嫔叫她认一遍,再看见大概又是一头雾水。
“这种毛病倒少见,还是个不治之症。”
他慢慢踱下游廊,踱了几步没见她跟上来,又停下脚回头看她,“你这么没眼色,下回再看见我能想起来吗”
她霎了霎眼,“这个”
他皱起眉毛,“你是单单不认人,还是别的都记不住天上的鸟儿,地上的虫,你分得清吗”
元宝领托着一张姣好的脸,她歪着头站在台阶上,笑道,“爷您爱开玩笑,我要是连鸟儿和虫子都分不清,那不成傻子了吗我小时候爱玩虫,虫子的公母我看一眼就知道。”
分不清人脸,却能分出虫子公母来。
他有点好奇,“玩什么虫子”
她犹豫了下,讪讪道,“玩屎壳螂,外头有人走街卖的,专卖给小孩。
给虫洗个澡,背上捆一节秫秸背着,后面拿纸扎个小车叫它拉车,别提多带劲了我们玩的时候还带吆喝,”
她把两手卷成喇叭状,“好肥骡子,好热车哟就这么的,街坊孩子都来凑热闹。”
他没太明白,“好肥骡子好热车”
他是紫禁城里长大的,蝈蝈、油葫芦倒常玩,屎壳螂这东西那么脏,光琢磨都觉得恶心人。
素以想起小时候的事很高兴,也愿意细细的给他讲解,“屎壳螂分好几等,铜钱那么大个儿的,公的叫官老爷,母的叫官娘子。
好肥骡的个头小一些,勤快,耐摔打,劲儿也大,拉起小车来跑得又快又远。”
他的表情古怪,“你不是官家小姐么,怎么还玩这么腌臜的玩意儿”
她怔了怔,心道这人以前肯定见过,连她的出身都知道。
这回要坏事,她不怎么敢答应了,只道,“以前家下包衣孩子多,他们带着玩的。”
他抿起唇,因为看见恩佑扣着扣子远远的过来了。
到了跟前虚打个千儿,咧着嘴道,“万岁爷怎么上后边来了我耽搁了会儿,请主子恕罪。”
瞥眼瞧边上姑娘一副五雷轰顶的样子,仰头看看,奇道,“也没变天啊,这是怎么了”
果然是皇帝素以这下子慌了神,忙插烛跪拜。
心里惴惴着,头回冲撞了圣驾,这回踩了龙足,看来真是阳寿到头了。
皇帝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儿,抚抚袖子上的盘金满绣镶滚,轻飘飘扔下来一句话,“朕有个助你长记性的好法子,伺候完这里的丧事,赏你提铃。
回宫即办,不得有误。”
小公爷不知缘由,听得目瞪口呆。
再看跪着的人,恭恭敬敬磕个头,稳着嗓子应嗻,“奴才谢万岁爷的赏。”
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公爷最懂得怜香惜玉,想问个究竟,皇帝沉着脸不言语,踅身就往垂花门那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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