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仁儿作疼,咂嘴叱道,“别嚼舌头了,主子叫,你还敢不去赶紧的,没睡正好伺候着把汤喝了,快去吧”
看她进了门才把琼珠扯到边上来,压着嗓子问,“到底怎么回事又黄了”
琼珠哭丧着脸道,“万岁爷说宫人自荐枕席要掉脑袋的,别的倒没数落我什么,就那么冷眼
瞧着我,我真臊得没处躲。
谙达,我没这个命,我也认了。
横竖出了这事儿,往后没脸见主子了。
您把我调走吧,我死也不要在御前了”
说着捧脸呜咽起来。
荣寿皱着眉头琢磨,这回押错了宝,不想承认也不行,这位确实没有做娘娘的命。
鸡零狗碎的地方占便宜,到底还是个上不来台面的。
她捂着嘴哭,声音从手指头缝里飘出来,把荣寿唬得一愣,“姑奶奶,主子跟前吃两回憋又怎么的呢,值当这么要死要活的吗别哭了,叫里头听见吃不了兜着走。”
他心烦,胡乱挥了两下手,“一时半会儿也闹不明白,你回下处去吧,后头也没你什么事儿了。”
琼珠抽抽搭搭的走了,荣寿抱着胳膊挨过去,把耳朵贴在牛皮围子上,地方太大听不见。
再瞧一圈都是红顶子,他也不敢听这个壁脚,横竖爱怎么就怎么吧
素以进去的时候九龙床已经放了帐,一层杏黄绫子一层刻丝弹墨幔子,厚厚的遮挡住视线,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既然叫她进来,主子不发话她不能走,端着红枣汤也没了主张,犹豫了会儿只能搁下,自己退到一边侍立。
皇帝自然听见响动了,仰身躺在床上,心里滚油煎一样难耐。
翻来覆去的烙饼,哪儿哪儿都难受。
爷们儿到了这时候憋不住,算算一个多月没翻牌子了,堆山积海的,难怪闹成这样。
他毛躁得不成话,霍地把被子一掀坐起来,低头看看,真是没法子,昂着脑袋渴成这副腔调,自己瞧着都难为情。
素以就在外面,就隔着两层帐幔。
他对琼珠半点兴致也没有,可是她不同,他疯了似的想要她。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似乎是对她上了心。
这呆呆的,又会逗人乐的丫头,前半辈子没有遇见过的能耐人儿。
他舔舔唇,深深吸两口气。
也是对她动了情,他觉得自己又不能强迫她。
她嫌弃皇宫,也许还嫌弃他这个皇帝,硬留下怎么处她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得恨死他。
恨他折断了她海东青的翅膀,恨他剪断了她回乌兰木通的路
他重躺回去,复又皱起眉头。
他不是个情一热就不管不顾的人,这点和他的祖辈父辈都不同。
高祖会为敦敬贵妃殉情,太上皇会为太后放弃帝位,他看到那么多失败的例子,对所谓的爱情也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况且素以长得像太后,这不是个滑稽的怪圈吗他讨厌皇太后却喜欢素以,事情捅到太皇太后跟前,结果怎么样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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