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嫁给晋帝司马衷,十九岁;今岁,我再度为后,三十八岁。
十九岁,十九年,整整一个轮回。
世事竟然这般巧合,然而,终究是过了十九年,容颜已老,年华不再,当年的妙龄女子已经变成皮粗肉糙的妇人,不知刘曜会给我多少光阴的独宠?
宫人赞美道:“皇后美如天仙,凤姿倾世,陛下看见皇后如此妆扮,必定看花了眼。”
我没有这般盛装过,自从跟了刘曜,这还是第一次。
来到行册后大典的大殿,我望向站在群臣中间的男子。
仿佛这袭帝王冠服本就应该穿在他身上,将他的魁伟风姿、风度气魄挥洒得淋漓尽致,傲世不群,睥睨众生,王者风范倾绝天下。
在众多朝臣、宫人中,他鹤立鸡群,是最出众的那一个。
这个气魄慑人的男子,才是我羊献容命定的良人。
我缓缓走向他,走向我安稳的余生。
刘曜握着我的双手,默默相望,情意深深。
在他的瞳孔中,我看见了容光明艳、容颜已老的羊献容,看见了得到一世娇宠的羊献容,看见了幸福微笑、情真意切的羊献容。
对自己说,无论往后的路有多少风刀霜剑,无论世人如何看待我再嫁匈奴男子、二度为后,无论后世如何评判我这个汉人皇后嫁给胡虏、并且被尊为一国之母,我都会义无反顾地握着他的手,不再放开。
此生荣华,由他给予!
身后荣耀,由他成就!
我们面对刘氏列祖列宗,向上苍致敬——
今日起,羊献容是刘曜名正言顺的妻!
是刘曜的皇后!
是赵国的皇后!
礼毕,刘曜携我回寝殿。
行至半途,不知为什么,忽有一阵眩晕击中我,我天旋地转……
是他及时揽住我……
——
醒来时,很累,很倦,全身像散架似的,乏力得很,只想继续睡。
从未觉得这般累,好像所有的精神气儿都随着那一阵眩晕而消失。
碧浅奔过来,惊喜地笑,“皇后觉得怎样?想喝水吗?”
我点点头,她端来热茶,亲手喂我喝下。
接着,刘曜快步走来,握着我的手,欣喜地笑着。
他的笑容,虽然充满了喜悦,我却觉得怪怪的,似乎有点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