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这一句话,徐招娣三天都没回家。
许微微也没去过学校。
她本就是个透明人,顶多算同学们之间的谈资笑柄,不去学校也没人关心,只有周言来市场找过她一次,给她带来了这几天的卷子,让她抽空写完。
梅雨季很讨人厌,空气粘湿,鱼腥臭漫延,许微微坐在摊子上,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今后的人生。
接货、卖鱼、送货、收摊。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许巍然住院的第四天,高三生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周末,不过和许微微没太大关系。
许微微送走送货的王叔,嚼着干巴巴的面包。
这面包是她自己做的,用家里的电饭锅,她一口气做了好多,一天三顿,吃到了今天。
一双干净到突兀的球鞋踩在沾满水的石板路上,许微微胡乱地抹了抹嘴边,站了起来,笑容随着缓缓升起的太阳同时绽开,“周言!”
周言钻进棚里,摸了摸她的头,“我来了。”
她手忙脚乱搬来一个马扎,拿卫生纸擦了好几遍才肯给周言坐,眼神亮亮地看着他。
好几天没见,周言还是那么好。
她傻笑,“你来陪我吗?”
周言用网捞起一条鱼,猝不及防被鱼尾拍起的水花溅了一脸,他愕然,失声而笑,“你家的鱼真活泼。”
许微微骄傲点头,“是每天天没亮之前渔民叔叔打来的哦。”
“作业怎么样?”
许微微掏出作业本,“写完了。”
“那新课呢。”
许微微不吭声了。
她没有时间学新课。
家里的生意比她想的好一点,邻里都知道许巍然生病了,特地来照顾照顾。
许巍然是这次打跑城管的主力军,来帮衬下她家的生意理所应当,也算是补偿,毕竟许巍然是因为这件事才住的院。
她穿着大大的围裙,眼镜摔断的地方用胶带绑过,歪歪曲曲地挂在她的耳上,珠圆玉润的指头绕来绕去,看起来很是心虚。
周言对她的学习管得极紧,经常在课间休息抽查文科背诵和理科公式,他希望她能考上大学,可她,连最基本的课程都跟不上了。
她很羞愧。
“你看书,我来帮你看摊。”
周言取出徐招娣的围裙。
许微微略微吃惊,周言怎么知道妈妈的围裙藏在哪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