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讨厌我……”
她还记得的,离开云城之前的那一夜。
他说周言和他一样,不喜欢她。
他还说他看不起她这样的傻子,却又希望能成为她这样的傻子。
在那一天之前,她最喜欢的人都是弟弟,甚至连周言也比不上,可是那天他的暴怒和驱赶,深深伤害了她,她才明白她在那个家里是多余的。
没了她,弟弟考上了公安大学,妈妈不用再卖鱼,在小超市混得风生水起,仿佛这样的生活才是他们母子二人本应有的。
她失落地垮下肩膀,扣着手指边缘的死皮说:“周言,我不知道你为了什么和我生气,但你说过的,我们才是夫妻。”
周言目光空洞,轻轻地“嗯”
了一声。
尽管这一年多许微微从未主动提起过许巍然,然而周言多少明白,越是深爱的越不愿回忆,从她刚才闪烁的眼神中,也能看出几分她对许巍然的耿耿于怀。
许巍然就像许微微心底溃烂掉的一块伤口,连着骨带着肉,就算用最尖锐的刀子也无法彻底剜去,除非将她彻底毁掉。
快到上课的时间了,许微微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收拾笔记本和文具,周言趴着看了一会,眼神微冷,也起了床,匆匆洗漱。
他出来时,许微微蹲在了地上,盯着地板上一个摔裂的杯子掉眼泪。
“微微。”
他走过去,拽起了她,她双目低垂,一脸迷茫地擦着颊上的泪水,周言稍稍皱眉,她急忙抬起头,解释:“我不是为他哭的!
我是、我是……”
她不会撒谎,说假话时眼神飘忽,不敢看周言的眼睛,“我是害怕迟到,被老师骂。”
周言表面平静,心底却已经疼成了一片。
这些年离家远走,她一定一个人默默哭了许多次吧?
他无奈叹息:“微微,你有没有这样为我哭过一次?”
许微微怔了怔:“你说什么?”
“没事。”
周言背起背包,抿着唇伸出手,将她的小手包在了掌心内,勉强笑了笑,“走吧,不是怕被老师批评吗?”
许微微内疚地低下头,随着他慢慢走。
周言今天似乎不着急赶火车,有意带着她压马路,她时不时偷瞄他的脸,和昨夜的发了疯一样的狂躁不同,他的脸色很正常,有那么一瞬间,许微微觉得昨天晚上的周言,也许只是一个意外。
她心事重重,道别也没有像平时那般亲吻他的面颊,转身便走了。
周言静静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掏出手机给老师打了一个请假的电话。
把手机调成静音,他面色如常,径直进了教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