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作品对齐燕白而言有着超乎寻常的意义,几乎每一幅的处理安置他都了然于心。
他熟门熟路地安排着每一幅画应该有的去处,正交代到一半,就听见身后的房门咔哒一声,紧接着熟悉的声音从门后响起,是陆野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燕白。”
陆野说。
齐燕白回头一看,才发现本该在卧室补觉的陆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睡眼惺忪地走出卧室,先是撩起眼皮环视了一圈客厅的情况,然后打了个哈欠,顺势靠在了卧室门边。
“你醒了?”
齐燕白有些意外,但还是下意识转身朝他走去,习惯性地伸手搂住他的腰,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角:“怎么不多睡会儿?是我吵醒你了?”
陆野昨晚有案子,连抓人带审讯熬了个大夜,临近清晨才回家,满打满算拢共才睡了两个多小时,齐燕白原本不想吵他,还千叮万嘱地叫人手脚轻便一点,没想到他这么敏锐,还是被外面这点琐碎声音吵醒了。
这一觉睡得不好,陆野现在头晕脑胀,心情也一般,他低下头接受了齐燕白这个吻,然后懒懒地摇了摇头,不太想说话。
“要不你再回去睡一会儿?”
齐燕白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轻声道:“这里我看着就行了,我叫他们再轻一点。”
“不用。”
有外人在家里,陆野也没法安安稳稳地补觉,他伸手搂住齐燕白的腰,习惯性地低头吻了吻他的眼角,说:“忙完再说吧,下午睡也一样。”
他说着微微偏头,示意了一下画室的方向,说道:“这些人是你找来的?不是说不找搬家公司了吗?”
“这是策展的运输公司,专门转运艺术品的。”
齐燕白解释道:“这些画太大了,咱们自己搬起来不方便,找他们帮忙弄一下,省心省力。”
他说着伸出手,帮陆野抚平了被蹭皱的睡衣领口,笑着说:“我本来想跟你打个招呼来着,但前几天你忙着案子的事儿,我就给忘了。”
这是小事,陆野也没太在意,他嗯了一声,然后抬头看向画室的方向,看那群人在房间里进进出出,把一幅幅画放进保护严密的防震箱里,再一个个地摞起来。
这群专业人士常年跟各类艺术家打交道,效率奇高,素养良好,最重要的是见过的世面不计其数,工作起来相当有分寸,哪怕已经打包了几十幅陆野各个角度的肖像画,却还是没人好奇心爆表,往站在旁边的“本人”
身上多看一眼。
齐燕白对他们这种分寸相当满意,笑意盈盈地站在陆野身边看他们打包,并决定在工作结束后追加百分之二十的小费。
“齐先生。”
过了一会儿,画室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紧接着,团队里负责清点作品的主管人员抱着一份清单从屋里走了出来,为难地看了齐燕白一眼,说道:“那幅名为《0927》的画似乎因保存不当有点褪色,您看要不要顺便做个修复工艺。”
数字命名的画都是未装裱的作品,齐燕白闻言脸色一变,眉头紧皱地看向对方,二话不说放开了陆野,脚步匆匆地往画室走去了。
“这幅画颜料特殊,不能用传统修复手段。”
齐燕白说着一头扎进了画室:“我看看褪色成什么样了——”
齐燕白很少会这样无视陆野,他一走,陆野的怀里就显得空落落的,陆警官挑了挑眉,心里后知后觉地涌起了一点微妙的起床气。
他没有跟进画室,只是依旧倚在卧室门口看他们忙忙碌碌。
不过那幅画的褪色似乎并不是很严重,齐燕白只在画室里呆了一会儿,跟收纳整理的人交代了几句,就又从画室里走了出来,越过客厅,熟门熟路地试图往陆野怀里钻。
“才想起我?”
陆野轻轻挡了一下他的肩膀,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说道:“看来画比我重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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