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陡然凝滞,连空气都变得稀薄,白芷萱从惊诧逐渐转为愠怒,胸口不断起伏,半晌才恨恨吐出一句话:“三十个顶尖刺客都拿不下一个澜王府,简直是废物!”
“娘娘,这次实属意外,谁能料到夜家就在隔壁,还插了一脚进来……”
“不必说了!”
白芷萱蓦然扬手,压根不想听这些借口,直接选了最重要的问,“可有人被他们擒住?”
红姑轻轻摇头道:“据探子回报,刺杀失败后影卫就将尸体暗中扔到了城外,他们检查过,不多不少刚好三十具,全是我们的人。”
白芷萱呼出一口浊气,心下稍安,沉思片刻之后冲她摆了摆手,道:“你回尚司局去吧,此事本宫自有分寸。”
红姑知道她此刻心里定是烦得很,自己也确实不便多留,以免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在太后面前做文章,于是便依她所言屈身告退了。
她走之后两个宫女就围了上来,她们都是白芷萱从白家带来的心腹,听闻此事也是一脸忧色。
“娘娘,眼下可怎么办?若是我们再次失手的消息传到了皇……”
话未说完,一道厉光刺了过来,她自知失言,慌忙噤声。
“住嘴!
你跟着本宫进宫六年却是愈发活回去了!
若出了平阳宫还是这般口无遮拦,本宫断断留你不得!”
柳儿白着脸跪了下去,连呼娘娘饶命,白芷萱看着烦,索性将所有人都逐了出去。
待殿门合拢,一室归于宁静,她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旋即倚在了白玉案上,明眸半闭,秀眉紧锁。
爹,您当年走的这步棋,如今可真是将女儿逼进了死局……
想到这,白芷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胸口又隐隐疼了起来,她掀开衣襟,凝脂白玉般的肌肤上竟印着点点乌青,甚是触目惊心。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不合时宜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白芷萱一惊,迅速掩好衣裳对着镜子扯出个笑容,然后娇柔地迎了上去,心头压着的事再无暇去想,只得明日再做打算。
与此同时,皇城之外的澜王府也如平阳宫一般还亮着灯。
后院的柴房被临时改成了牢房,一进门血腥味就扑鼻而来,顺着血迹望去,原来梁柱上绑了个人,垂着头看不清脸,一直发出粗重的呼吸声。
“都一个时辰了还不招,这小子可真够硬的。”
唐擎风捏着软鞭退开几步,正准备蘸上盐水再抽,陆珩却走过来挡开了他的手,似笑非笑地说:“也不能说没招,他不是已经承认是受夜家指使的么?”
“既如此,陆大夫何不把我绑了直接送去京畿衙门?”
角落里突然传出个女声,轻灵而疏冷,陆珩回头看去,夜怀央正眨也不眨地凝视着他,虽不见怒容,却气势凌人,浑不似一个二九年华的小姑娘。
楚惊澜就坐在她旁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拂着茶盏,面容幽邃,教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夜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
陆珩撩起下摆往旁边一坐,不紧不慢地跟她周旋着,“王爷让你参与审问本就是给了你证明清白的机会,可你也看到了,不管我们来软的还是来硬的,这家伙始终咬定是夜家,既然这样,我们也不能一昧地相信你,对吧?”
夜怀央淡淡一笑,说出口的话却隐含锋锐,丝毫不留情面。
“听闻陆大夫医术曾经冠绝太医院,今日见到你为那具假尸体实行换脸之术我才知道传闻非虚,但没想到你口舌也如此厉害。
可惜你没弄清楚,他之所以咬着我不放是因为你们用刑不到位,到位了,自然就说实话了。”
说罢,她偏头轻唤,“辞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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