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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星稀,她在诵读。
旭日东升,她在诵读。
秋风渐起,鸦鹊南飞,她仍在诵读。
尽管伪恩公苛责严厉管束诸多,她始终无怨无悔,一天十二个时辰内,必定从第一个字到最后一个字从不间断地整整诵读九个时辰。
而每一天,独坐在荒山野岭无人之地埋首苦读勤奋练习时,她舌头里的血总会溢出唇角,缓缓流到衣襟。
这模样,让心思如铁的伪恩公偶尔也会目不忍视,偶尔也会为她煮一碗甘草忍冬汤,以兹奖赏。
……
需时五个月才能练就第三层境界的“变声术”
,仅仅三个月,被她一蹴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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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飞逝,转眼已是初秋。
夕阳西沉,逶迤河水缓缓东流。
岸边,有一位白衣女子安安静静地凝视水面倒影。
温暖的阳光无声地流泻于恬静的树影间,轻风吹拂,她精心梳妆的长发丝丝缕缕拂动在习风中,而环佩叮咚,袖缘款款摆动,轻易地衬出明亮眸底那一闪而逝的狡黠。
不合时宜的急急呼唤忽然自身后传来。
“癞子头,癞子头……”
女子应声回眸瞥去,眼底狡黠之意骤消,仅剩女儿家与生俱来的温柔恬美和羞涩。
“恩公,您找我?”
“老子找了你很久,你——”
质问倏地止住。
黑衣男子站在原地,为迷离朦胧的光华下伫立着的清秀翦影而刹那失神。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一颦一笑轻曼妩媚之态,竟与记忆里那位瘦弱干扁的小尼姑判若两人。
他心底一震哑口无言,竟忘了急匆匆欲找到她的理由。
“一时兴起,我依照《易容十三篇》所教方法为自己描了浅显的妆。”
她垂眸不敢抬,双颊微泛酡红,“恩公,你觉得好看么?”
他脑子空白,为难地张张嘴。
倏然——
“月黑风高。
你就不知道走近点,让老子瞧瞧清楚?”
她愣住,旋而抿唇莞尔。
“好。”
.
明月当空,飞来峰顶。
“怀真,你即便是长跪在此不吃不喝饿死自己,法如大师也绝不会再承认他座下有位破了色戒的徒儿。”
玉音悠扬轻松,“不如还俗,与落衣下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