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涛煞有其事地摇头,“你兄弟曾经允诺过我的,会告诉我怎么前往天鼎山。
他现在看着不像能长命的样子,我得看着啊。”
山阳想腾出一脚去踹他两下,这时没剩几口气的嚣厉猛地吐出一口血,紧闭的眼皮掀开了。
“观涛……”
“欸,在这呢。”
观涛继续坐着,“怎么,想告诉我去天鼎山的法子了吗?”
嚣厉脸色苍白如纸,左眼的瞳孔时不时猩红,说话全是在两眼漆黑的正常情况下所说:“再替我……办件差事。”
观涛托着腮,声音更低了:“怎的,这回想让我替你把那小替身抓回来?”
嚣厉在心魔加心伤的双重夹击下迟缓地伸出手,几丝灵力爆开,他的手心上凭空出现了一片黑色的鳞片。
“带上它……找到晗色……”
嚣厉左眼在猩红和漆黑之间不断闪变,短短十个字费尽了力气,“鸣浮山不安全……带他走远。”
山阳和方洛脸色俱变,观涛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我怎么知道不是又在干白工?”
嚣厉看向他,唇角沾着猩红:“这一点……你我都一样……我守山,你追山,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依旧继续做下去。”
观涛扬了眉:“那可不太一样。
我追个自在信仰,所以即便不确定,我还是会去做。
你也是?”
嚣厉只觉心口在无穷无尽地裂开和愈合,从没有哪一个竹醉日这么难熬。
他看向明堂那幅带笑的美人图,有些恍惚地想,我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我真的不知道么?
只是胸膛里那反复撕开反复重生的心脏日复一日地循环往日的假象,然后令他继续做个供人驱使的奴隶。
漫长的为奴生涯里,似乎只有一个例外。
可他原以为例外微不足道。
嚣厉闭上眼,把掌心中的鳞片传给了观涛:“他带走了不问剑……我感应到了。”
观涛到底还是接过了鳞片,捏在指间左右翻看:“这鳞片和不问剑有关系吗?”
“不问削下来的。”
嚣厉左眼里涌起了血泪,“鳞上有不问的剑气,找到他……”
嚣厉还想说话,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只手封住了他的喉,让他再回到冰天雪地的天鼎山。
雾凇沆砀,天地一色,他听见“自己”
对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开口:“倚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