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涛和方洛留下来就行,他们各有别的任务。”
山阳被戳中软肋,只觉两头不是人,急得嗓子哑起来:“他大爷的,你要是死了,来日我到九幽地府里去拿什么脸见夫人?”
“我怎会死。”
嚣厉推开他,一面向前走,一面低声地自言自语,“她算过我的劫数和命数,都一一应验了,我的宿命尽头不在这里。
如果我埋在今天,那我岂不是赢了天命,有何不可。”
他踏出瑶宫,夏日长风席卷而来,竹海翻浪,有金戈声破空而来,嚣厉抬头,看到了御刀而来的周隐。
嚣厉眯着眼睛凝望他,看着那一张和晗色极为相近的脸,脑海里浮现了月光下的两袭吉服。
吉服上的无数针步,绵密地扎进心头浓缩成一点的沉沦花,让它不停地盛开和枯萎,周而复始。
周隐面无表情地从空中落下,隔着老远一段距离,把不祸刀远远地朝他丢了过去。
嚣厉抬起左手接住那破空而来的凶厉长刀,握住了沉甸甸的过往。
“多谢。”
周隐摇头,死鱼眼、扑克脸,杵得跟一根竹竿一样。
不一会儿,一颗毛茸茸的松鼠小脑袋从他衣襟里钻出来,瞪着漆黑的豆眼好奇地望过去。
周隐抬手盖住小松鼠的脑袋,传声问他:“黑蛟借刀做什么?”
田稻只好扒着他的指缝看朦胧的世界:“我猜他是要用不祸刀画个阵法……唔,原本不问剑也可以的,但那神剑让小草妖晗色薅走了,就只能用周倚玉的不祸刀了。”
一提到周倚玉三个字,周隐便明白了:“和天鼎山有关的阵法。”
田稻贴在他的指间看嚣厉画阵:“对,不过天鼎山的东西多得要命,让我康康他要画哪一个阵。”
嚣厉拿着不祸刀冰冷的刀鞘,左手握住更为森寒的刀柄,缓缓将其抽出来。
左手不祸,右手不问,那一双刀剑都融了周倚玉的血和骨,人主死得灰都不剩,寄予矢志的刀剑还锋利如旧。
“天地如一鼎。”
周倚玉想逃出守山人的命运,最后还是死在了天鼎山。
他想挣出算定的天命,摆脱为宿命操控的命数,然而正如方洛说他的,他先被自作孽的沉沦花束缚。
“众生烹其间。”
嚣厉默念法诀,心头血如注,滴落不祸刀的刃上,刀锋蘸血为墨画地为阵。
风从远山来,归入近水处,山阳怔怔地望着嚣厉提着左手刀大开大合地画阵,脑海中忽然想到一个要命的猜测。
临寒远望着,也喃喃出声:“移形的阵,天鼎遗产……原来如此。”
歧川茫然地看向他:“什么如此?”
“他说这个阵法能将山中众妖凭空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临寒低声笑起来,“除了历代守山人,天下无人知道前往天鼎山的路,有人猜测过是因为本就无路。
通往神山的‘路’无迹可寻、无形可觅,甚而没有特定的地点,世人进山,得用特殊的媒介。
如今他画的阵、用的刀全出于天鼎山……合该如此。”
另一边,看了老半天的田稻看出了门道,当即在周隐手心里大吱:“子藏,他画的是神行阵!
这玩意说白了就是桥梁,画成了启阵,能把阵法里的人传送到任意地方!
当年周倚玉进山、嚣厉出山就是用神行阵,不问剑和不祸刀是钥匙之一!”
周隐拇指摩挲小松鼠激动到炸毛的脑袋:“那他画这个阵,是想把鸣浮山里的妖怪传送进天鼎山么?”
“这怎么可能!”
田稻摇头,“山门被周倚玉的魂魄封住了,能重启天鼎山的估计只有你。
现在这个阵法除了传送到天鼎之外,其他地方应该没问题,看嚣厉的修为撑多久就是了。
话说这阵法画得也太大了,他估计是想放弃鸣浮山,直接卷着妖怪们跑路!
子藏,到时咱们也跑路算了,天下之大,再施一次换形术,能认出我们的不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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