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信封,看着满纸的来自13岁的她稚嫩的笔迹,那薄薄的一张信纸上承载了那个小小的她在深山里的希望,爱,还有满满的求生欲。
她摸到了纸张上被水洇湿产生的痕迹,那是胡有富给她捣乱导致的,她当时着急极了,她赶紧把信纸举起来,一口气一口气地吹干,她厌恶地看着胡有富,担心他把她写信的事情告出去,为此,还破天荒地给他买了一只棒棒糖。
她去寄信的那天,就把信封紧紧地贴在胸前,使劲捂着,生怕它被人现,头也不回地跑到学校,趁着老师和校长告别的空档,她鼓起勇气把信封塞进了老师的手里,她怯生生地说:“老师,能帮我把这个寄出去吗?”
老师蹲下身,抚摸着她乱糟糟的头,笑着说:“当然可以啊,你是个优秀的孩子,老师希望你好好学习,考出大山,好吗?”
那句期待,那句肯定,那封承载着命运的信封的寄出,在她小小的心田上又种下了勇敢的种子,她想要逃出大山的愿景越来越大,直到后来,她真的做到了。
可是如今,它就这样躺在暗无天日的抽屉里,在她亲生父亲的书房里。
倏然,一股寒意从脚底迅蔓延到全身,她觉得周身的空气都十分冰冷,她的脑海中不禁响起了孙月仙曾经说过的话:“你就是被卖到我家的!
我家花了一万块钱的!”
当时的她嗤之以鼻,以为孙月仙只是信口胡说,目的是让她失了寻亲的心思,可是现在看来,这句话好像值得审视。
她越想越冷,甚至差点站不稳,只是一瞬间,她的心里又仿佛被点燃了什么东西,她必须把这一切都搞清楚。
她冲出书房的门,快步走到客厅,亮出手中的信封,冲着钟明海问:“钟明海!
你跟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钟明海还戴着小丑的装饰,脸上刚刚还笑嘻嘻的神情瞬间凝固了下来,看上去更滑稽了。
胡一蝶走近一步,持续逼问:“这是我3年前写给你的求助信,你不是说我1岁打疫苗的时候被人贩子从医院抢走,你苦苦寻找我15年吗?我在这封信上写了详细的地址信息,明确到哪个村的哪户人家,你去找过吗?”
钟明海瘫坐在地上,头顶上的尖头小帽子歪在一旁,他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眼神里慌乱不已。
胡一蝶笑了一声,脸上是同龄女孩没有的成熟和理智:“你骗了我,你一直都在骗我,现在你让我签署什么狗屁抚养协议,你是当我真的没读过书吗?你对你亲生女儿的遭遇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完全不去寻找,放任我在人贩子的家里自生自灭,生而不养,你这是犯法的!”
钟明海嘴唇开始颤抖,脸色开始变白。
她半眯起眼睛继续追问:“钟明海,你为什么不去找我!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希望我回来?还是说我当年被拐卖你也是知情人?还是说是你亲手把我卖了的!
还有,我妈和你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钟明海赶紧制止她的话,慌张地说:“璃璃,你怎么能那么想爸爸?你冷静一下,这件事……这件事你听我解释……”
说着,他就要去抢夺胡一蝶手上的信封,而胡一蝶一个轻巧的转身,信封被她好好地护在胸前,她举起一只手,手中握着手机,界面上是拨号键,上面赫然显示着11o,她对着钟明海说:“你还是跟警察解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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