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回酒店。”
“嗯。”
言诀在街角的便利店给许轻买了瓶水,拧开瓶盖后递给她,“润润嗓子,小心咳嗽。”
“谢谢。”
许轻接过言诀递来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她用手背擦干嘴角,望着狭窄而孤僻的街道尽头,决定和言诀坦白自己的第一个秘密。
是她的个人资料上没有写的私事,虽然许轻知道倘若言诀想调查自己的话,拿到这些信息对他来说不算难事。
然而许轻还是想亲口告诉言诀,就当是她为了走向他而迈出的第一步。
“刚才跑掉的那个人是我的亲舅舅。”
言诀耐心地听着,余光擦过女孩微微泛红的脸。
“我七岁那一年,我的父母因公殉职,所以我是由养父母抚养大的。
本来有一笔抚恤金,如果我有那笔钱,至少大学毕业前我都不需要操心学费和生活费。
但是那笔钱被杨明山骗走了,他当时说我还小,让我把钱交给他保管,他会每个月定期给我生活费。
因为他是我亲舅舅,所以我信了他的话,但是我没想到杨明山拿到钱的第二天就跑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人,托人打听的消息都没有回音。”
言诀怔住。
他的确不知道这些。
言诀此前认真看过许轻的简历和资料,但仅仅局限于许轻入职时提交给公司的那些文档,除此之外言诀并未擅自调查过她的全部。
许轻接着说:“我的养父母和我亲生父母是很好的朋友,算是世交。
因为我从小就没有爷爷奶奶,所以父母去世后,养父母收养了我,多亏了他们我才能平安长大。”
否则她一个人流离失所,年幼又无依无靠的孩子下场无非就是那么几个:要么被抱去孤儿院,要么在哪一个无法预料的瞬间落入歹人的陷阱。
“我曾经无意中听见父母的谈话,听到他们说给我取名为「轻」,是希望我能无忧无虑、轻轻松松过一辈子。
我想,可能是他们身上背负的担子太沉重了,所以才把这样美好的奢望寄托于我。
但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一个人在本该无拘无束毫无顾虑的年龄经历了那么多事,她要怎么轻松得起来呢?朋友时常说我这个人就是想太多,其实我也不想活得这么累,给一个原本很简单的事情一意孤行地套上一道道枷锁,我也很痛苦的。”
“许轻。”
言诀打断她,转过身望着女孩的眼睛,他眸光颤了颤,最终还是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女孩的头发。
言诀的手并没有停留太久,他越过彼此之间那条线后,很快又礼貌地退了回来。
言诀的手重新插回口袋,他对女孩说:“无论想多想少,都不是你的错,不需要苛责自己,也无需为你最坦诚的想法和行为感到抱歉。”
“……嗯,谢谢。”
许轻吸了吸鼻子。
多半是缘于撞见了杨明山,这段插曲将她拉回曾经深不见底的暗牢。
在那座名为孤独的囚牢中,与她一同长大的随舟曾是许轻生命中唯一的光亮。
这么多年来许轻尝试着自己做自己的光,然而许是性格使然,哪怕她努力考上A大成为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哪怕她毕业后畅通无阻地进入维觉工作,在别人眼中是游走于A市CBD的精英白领;又或者,哪怕她已然是知名美食博主,有着五十来万关注喜欢她的网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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