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
这反应实属罕见,邵生一面找脚下的路,一面反问道,“你这是吃了火药么?”
还真是奇了怪了,平日里把她骂得狗血淋头都没什么大反应,依然嬉皮笑脸,怎么今天还知道顶嘴了。
他好不容易才越过了重重阻碍,站到了锦一的跟前,见她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并没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来“节哀顺变”
四个字也可以省下了,便晃了晃手中的酒,“我还以为你正躲着被窝里哭,特意给你拿酒来浇愁呢,看来是白跑了。”
“……”
一看见他手中的酒壶,锦一的脊梁骨就软了一半了,小声嘟囔道,“我有什么好哭的。”
“也对。”
邵生颇为认同地点点头,“像薛公公这般木石心肠的人,自然是不会为了任何人落一滴泪的。”
“……”
怎么说了三句话不到就又露出了狐狸尾巴来。
刚才那阵心血来潮的怒气消了,她又变回了那个很好欺负的锦一,有气无力地坐着,“你这又是在明嘲暗讽我什么?”
邵生想了想,他来这儿不是为了教训她的,于是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我以为你和郭贵人好歹也是旧友一场,她被害得这么惨,再怎么着你也应该哭两下吧。”
这话说得她好像不哭好像就是没有良心似的,不过锦一自觉问心无愧,所以也没有解释什么,倒是听出了他话中的玄机,“难不成你是来告诉我犯人是谁么?”
郭贵人死得这么突然,肯定不会是真的摔了一跤那么简单,只是他们这么快就查出来幕后黑手是谁了?
“要是我知道,现在督主也不必为了这件事忙得连身子都不顾了。”
“……哦。”
锦一绷着脸,面无表情,她好不容易才转移了的注意力,就这样又被全部拉了回来。
抛出去的话又石沉大海了,不过邵生早就已经习惯她这样了,得不到回应也没什么,反正他就不信她真的就像面上那样不以为意。
实际上也确实如他所想,虽然锦一立刻用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来塞满脑袋,但还是不自觉又绕到了他所说的那句话上。
可再怎么不顾身子,也总不至于能把命都赔了进去吧。
想到事情不会太严重,锦一也没那么担心了,盯着邵生手中的酒看了许久,最后还是一把抢了过来,仰着脖子咕噜咕噜喝掉了一大半。
入口的酒先是冰凉的,逐渐变得火辣辣,却还是没能把哽在喉咙间的那口郁气烧得连灰烬都不剩。
邵生恨她这样牛饮是暴殄天物,又重新夺了回来,“你这么喝不是糟蹋了酒么。”
锦一痛快地喝了一回,也不去计较他的小气。
虽然她不知道酒是不是真的能消愁,但从另一方面来说,确实可以让人清醒了不少,至少敢一吐为快了。
她长吁了一口气,叹道:“唉,你说,在这宫中,有权的没权的都是一样身不由己,是不是意味着也不用那么在乎权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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