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难道还能因一盘糕点和你计较?”
说着,陆煜气不打一处来:“你便是觉得不好向朕交代,你直接让御膳房的人去摘,或是打发底下的奴才去做就是,何时要你亲自去做这些事?”
顾晗心虚,拉着陆煜的衣袖,轻晃了晃:
“嫔妾知错了。”
陆煜冷呵了声,这半年来,他还不知她?今日知错了,来日还敢再犯。
陆煜将衣袖扯出来,懒得搭理她,皱眉对玖念道:
“怎么是你给你家主子挑刺,没去请医女?”
玖念觑了眼自家主子,选择实话实说:“主子说,这只是一点小事,不必要兴师动众的。”
陆煜顿时耷拉下眸眼:
“还愣着作甚,你家主子不知轻重,你们也不知所谓吗?”
顾晗有些窘赧,也有些不明所以,不知皇上为何会这么生气,只是手上进了根木刺而已,本来就只是一件小事,待将木刺挑出来,连药都不用上,根本不值当叫太医院的人来一趟。
玖念应声跑出去。
陆煜只装作没看见女子时不时朝他看来的视线,耷拉着眸眼,坐在软榻上,案几上摆着茶点,正是那梅花糕,陆煜捻了一块扔进口中,顿时皱了下眉。
他惯来不爱吃甜食,糕点向来很甜,他一直用得少。
午时之所以那样说,不过寻个借口来她宫中罢了,偏生她真的信了,还将这话记在了心里。
这个念头只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但那些不虞的情绪却不可抑制地退了下去,陆煜不着痕迹地觑了眼女子,她双手绞着手帕,似是无措,一时居然忘了手上还扎了根木刺。
陆煜顿时觉得头疼,他和她置什么气?
顿了顿,陆煜抬手,沉声:“傻站着做什么,过来。”
顾晗稍有迟疑,才将手搭上去,顺着他的力道,依偎在他怀里,陆煜一手揽着她,将她的手帕拽出来扔掉,胸口堵着的闷气才少了些。
许是那日中秋,他转身时,恰好亲眼目睹了女子从高台上摔下来,叫他的印象太过深刻,所以,从那以后,女子每每受伤,都叫他有些不虞。
就在这时,陆煜觉得腰间被人戳了戳,他低头,只见女子扯着他的腰带,凑在他耳边小声地说:
“嫔妾知晓皇上是心疼嫔妾,再也没有下次了。”
温热的呼吸洒在耳边,陆煜却几不可察地顿了下,心疼?
只不过一点小伤而已。
他分明是在恼她行事不小心,不忍温玉存瑕,哪里是心疼她?
但心中残余的那些气闷,却在女子的温声软语下荡然无存,陆煜扯了扯唇角,今日才惊觉,他原来也这么落俗?
为何新妃中,他独独偏爱昭嫔?
温柔,安静,不吵不闹,都只是尔尔,陆煜不得不承认,最初他会注意到顾晗,只因她站在御花园中,一身简单的胭脂宫裙,却压得身后众花黯然失色。
后来总来长春轩,才品出她除却容貌外的好处。
医女来得很快,替顾晗挑刺后,涂了点药膏,一刻钟的时间都没耽误,就从长春轩离开了。
陆煜瞥了眼那被包起来的手指,再瞧女子温柔清浅的模样,忽地说了句:
“不是。”
顾晗一怔,茫然地看向他。
陆煜却移开视线,没和她对视,拉着她起身:“先用膳。”
顾晗跟在他身后,半晌,才琢磨出他那句“不是”
是在说,没有心疼她。
顾晗不以为然,她只是一句说辞,她说他听,也就罢了,谁会将这种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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