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檀还能装的下去么?骗得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你每日每夜都在肖想他,想他只对你笑,想他主动抱你,想亲吻他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你想,你想得都快要疯了。”
傅寄秋喉结上下滚动,往日只需静待片刻心魔就会自行消散,今日却迟迟未散。
叫他心尖灼痛。
……
……
“裴剑尊,现在还不确定障妖有没有带鬼玉,那咱们还是按照普通的除障方式来吧?”
大弟子驼出两大箱泥巴,挖泥而归的一群小琴修和小剑修在后面伸头探脑,兴奋摩拳擦掌。
“除障为什么要去弄这么多泥巴?”
这原本是连星茗想问的问题,好在世子身先士卒问出了口,旋即收获了数道鄙视目光。
萧柳按下他,温和道:“我们需要把障妖从那名男子的身上逼出来。
但逼出来之后它可能会逃跑,更有甚者会上在场其他人的身。
所以得用泥土画圈施加阵法,这样它就逃不出那个圈了。”
世子懂了:“瓮中捉老鳖?”
萧柳笑着摇头:“大约是这个意思。”
大弟子伸手擦了擦头上的大汗,顶着一身泥土味上前,现在有了泥巴还不够,除障有四苦,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以及五阴炽盛。
四苦又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得往泥巴里加这些东西才能画阵法,问题来了:他们不知道男子的执念是哪一苦。
他为难道:“现在该加点什么啊。”
断臂男人就躺在大厅正中间,昏死不醒,身上还时不时冒出点儿乌黑障气,一触即剑修们的剑光就迅缩回他体内。
裴子烨走近看了几眼,挑眉:“男的女的不就那么点儿事,肯定被棒打鸳鸯了。
像爱别离,往泥巴里倒点金箔。”
“……像?”
大弟子窒息哀叫:“裴剑尊!
除障怎可如此随意,加错了障妖可是会逃跑的!”
裴子烨冷笑:“叫什么叫,不然你以为。”
大弟子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没有用,索性另辟蹊径,视死如归道:“若障妖身携鬼玉碎片,那该男子与鬼玉之主的执念一定一样。
您真的认为……那位仙尊的执念会是爱别离?”
“……”
裴子烨的笑骤然僵在唇边,张了张嘴巴,又无声抿住,眸光缓缓黯淡。
他原本抱臂,又僵硬地垂下手臂站着,像突然的不知所措、无所适从。
爱别离,相爱的人被迫分离。
在场所有人面色古怪了起来,爱别离这三个字,无论如何都和摇光仙尊扯不上关系,这位仙尊光听事迹就是个水泥封心的牛人。
连星茗偏头看了裴子烨的侧脸几秒钟,徐徐叹了一口气,提起脚步靠近。
傅寄秋呼吸猛地窒住,指尖骤然蜷缩攥紧。
“他心疼裴子烨了。”
心魔的嘲弄嬉笑声愈演愈烈,周遭的浓郁烟气更凝实,绕着他喧嚣撕扯,像堆积出一个没有任何人能看见的泥潭深渊,将他疯狂向下拉——在连星茗回过头的那刹那,心魔的嬉笑戛然而生,黯淡无光的烟气也倏然停滞在半空。
这一瞬仿佛被拉得无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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