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替她拉开座椅,自然而有风度。
唐诗给他弄得晕头转向,心头仿佛烟火盛放,喜悦都快将她炸成碎片。
可她还有她的顾虑。
陈声找她,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性——他知道在澡堂拿走那女生衣服的人是她,来找她兴师问罪了?
可这样的几率很小,第一,澡堂里人来人往,又没有监控,他平白无故怎么可能来指认她?第二,如果他真是为了那女生来讨公道的,又怎么可能请她吃饭,还对她言笑晏晏?
唐诗定了心神,目光落在三文鱼刺身上,“前几天你态度那么冷淡,我还以为是我哪里让你看不顺眼了。”
陈声一顿,目光落在她颤巍巍的睫毛上。
“这一阵在忙期末出国学飞的事情,你可能也听说过,是我们学院和加拿大航空公司合作的一个项目。
因为我的资料出了一点问题,所以情绪不太好。”
他说得很从容,听得出,其实没有多少歉意的成分。
但他这么傲的人,能把话说得这么客气,已经很给她面子了,唐诗见好就收。
“那事情解决了吗?”
“解决了。”
她笑了,唇角一弯,两颗小梨涡就露了出来。
她心知肚明自己笑成什么样子是最迷人的。
“解决了就好,我们可都指望着将来你学成归来,成为民航鼎鼎大名的机长,最好比《冲上云霄》里的还要厉害。”
陈声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笑了,晃了晃酒杯,里头的梅子酒微微荡漾,在柔和的灯光下淌着香气。
“是吗?我争取。”
陈声此人,对人对事总是漫不经心,懒懒散散。
因此,院里很多人都以为他是智商高,情商低,不懂为人处世的道理,从小就养成了我行我素的娇纵任性。
可赵老头曾经说过一句话:“他小子不是不懂,是太狂,根本不把人放在眼里!”
人情世故,活了二十年,陈声多多少少也懂一些。
更何况陈宇森是法官,老爷子又是研究院退下来的昔日领头羊,他从小耳濡目染,又天资聪颖,怎么会没有情商可言?
他不是不懂,他只是不屑于用世俗的条条框框来约束自己。
他优越惯了,没有撞过南墙,所以压根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自我的活着,自我生长。
可但凡用点心,他也能揣摩人心。
一顿饭吃下来,他依然懒懒地笑,话不多说,偶尔抬眼看一看唐诗,便能叫她面上发烫。
他也懂得心理战术,绝口不提路知意,就等着她放松提警惕,自己问起来。
果不其然,唐诗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那天你在操场等人,等的是……”
陈声眉眼微扬,从容不迫,“我们学院的一个师妹。”
“哦,不是女朋友?”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
“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你冲我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她来了你倒是笑了。”
唐诗撇撇嘴。
陈声笑了,“她来,一是帮赵书记给我带东西,二是传话,告诉我出国的项目最后还是解决了,这难道不值得我笑一笑?”
唐诗如释重负,“这样啊,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陈声似笑非笑地转了转手里的杯子,“以为我会看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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