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坤宇见小姑娘内疚的要命,低着头像个罪大恶极的罪人等待审判一般、居然不敢抬头看他,不由得失笑。
“神女,您天性本善,无需因此自责,在下亦从未以自己的出身为耻。
();() 我的阿娘......她很好。
虽然她走得早,但在我心里始终是那位慈母。
只可惜,她没有等到我出人头地的那天。”
薛坤宇面露缅怀追思痛苦。
其实,他自小本和母亲一样,生活在薛府最偏远最破旧小院里,与其他下人和小奴隶并没有什么分别。
父亲之前也从未承认过,他这个与南朝歌姬一夜风流的私生子。
直到师父在广陵城中意外遇到了他,并决定将他带回不二城习剑。
他永远忘不了,当时他父亲面露红光、第一次正眼瞧他们母子的模样——说是正眼,也不过只是一瞬,但那已足够他母亲心中欢喜好久。
那一日开始他终于被生身父亲承认,写进族谱,却被记在了府中另外一名邯庸出身的良妾名下,勉强算做是广陵薛氏的庶子。
但是......
在他九岁那年,也就是上山学艺的第三年,府中却忽然传来消息,他阿娘......病逝了。
从那以后他习武练剑愈发刻苦,因为九岁的他曾对着堃岭雪山上经年不化的冰雪暗自发誓,终有一日他会继九圣太师祖后成为不二城又一位剑仙!
然后,他要堂堂正正的将母亲的排位,从那肮脏的薛府陋室里接出来,供奉到母亲故乡的寺庙中去。
薛坤宇想,他的母亲明明那般温柔,离开故土多年,必然十分想念南朝的春雨夏花。
符景词皱着小眉头悄悄抬眼看他,然后嗫嚅道:
“......薛城主,我这人打小就口无遮拦,因为这个南墟没少翻我白眼。
刚刚实在得罪了,还请您勿怪,节哀。”
她偏头想了想,又道:“我师父年初走了,他在世时曾说,死亡不是终结而是新的起点。
相信令慈如今,便在那漫天星河中徜徉,然后垂在云间时不时的看看你。
她见你如今这般出息,已是天下第一剑派不二城的一城之主,再也不会被旁人欺凌了,必然以你为荣,替你高兴。”
薛坤宇含笑垂头看她。
兴许是想起亡母,也兴许是眼前这个纯真善良的小姑娘与他的母亲都是南朝人。
因此,一贯严肃的他在看着她时,神色中罕见出现一抹温情。
“或许吧,那就借凤止大祭司和神女的吉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