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摁了摁手心,压着微微颤抖的指尖,自然是焦灼。
今日的一切都十分不寻常。
“姑姑此番前来……”
许知瑜问。
百灵从身上拿出了一封红色的请帖,放在了桌上,朝许知瑜坐着的方向推过去。
“宫宴里,多的是京里适龄的姑娘家。”
百灵隐晦提醒道,“二姑娘也到年纪了吧,约摸再过一阵,就十四了?”
许知瑜看着那宫宴的请帖,心内不知什么感受——上辈子,她是不可能碰到这种请帖的。
如今竟然直面面送到她这里,还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
许知瑜收下请帖,倒实话实说了:“知瑜自知家中犯了大错,姑姑好意送这封请帖来,只可惜,知瑜罪臣之女之身,恐怕……”
百灵打断了她的话:“何来罪臣之女之说?”
许知瑜眼睛微微一睁,这句话好似忽然击进她回忆里,与赵雪晴当日说的话,不谋而合。
许知瑜翕动嘴唇,她眼眶微红,面上也泛起淡红色的红晕,轻声问:“知瑜真不是罪臣之女么?”
百灵一笑,心想许知瑜到底是孩子心性,一听无罪的暗示,便忍不住感动。
她说:“如今陛下念着大人昔日的贡献,自然是希望许府日后能将功抵过。”
“陛下金口玉言,前头五道圣旨便是如此。”
百灵看着许知瑜感激的神情,说,“没有下最后一道圣旨,也是为了许府好。”
昔日贡献?将功抵过?最后一道圣旨?
百灵的话的意思里皇帝感念许家曾经的好,愿把许家从泥地里拉一把。
这番话,若是以往的许知瑜,估摸着听完得热泪盈眶,感念陛下的赦免。
只是如今,她忍住了胸腔中翻滚的怒气。
辗转了十几年,她自然知道高位者从来没有什么慈悲,父亲若真做了什么惹怒高位者的事,怎么可能还有如此转圜的余地?
其实她当时也知道,镇平伯府胆敢邀她去宴会,也是明白,皇帝绝不会再下手。
现在看来,许府被冤枉的实情,是板上钉钉的事。
她忽然懂了——皇帝本来已想抄家,连下五道圣旨,就差最后一道,只是因为忽然发觉此等冤情,所以住了手,但是皇帝金口玉言,又反悔不得。
所以,那五道圣旨到底一道道来了,到如今,许家就这么被不明不白地晾着。
她心内一阵闷气。
现在,想这么如此轻描淡写地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