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我放低了嗓音,“我的意思是,如意姑娘身子骨是否安康?虽为正月,然则春捂三分暖,切勿着凉。”
神情镇定自若,拓跋平原颔首,重复,“她很好。”
沉默,足足维持了一刻钟。
我不说话,是不想自讨没趣。
他不开口,是不是无言以对?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拄了自己的长拐,慢慢站起身。
抿了抿唇,暗哑声音有着不易察觉的僵硬,“殿下,我得回府了……告辞。”
“还记得这个么?”
随性的问话。
目光,接触到了一本字迹熟悉的札记,不敢再轻易挪开。
仍然记得,从禁闭于廷尉府开始,我便养成了书写札记的习惯。
久而久之,直至日后搬到怀王府暂住,此习惯亦未停歇。
只是入宫走得匆忙,我没来得及回王府收拾自己的行囊。
自然而然,这本私人日志,便落于拓跋平原手里。
札记,或多或少,记载了不可对外泄露的秘密。
脸颊,猝感热烫。
我慌忙伸手去抢,“还给我……”
侧身避开我,拓跋平原浓眉深深的皱起,很认真地念出一段。
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宣和三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五今天是女儿节。
天公不作美,从比翼街往怀王府走,偏偏降下鹅毛大雪……虽说,我常常鄙视小栓哥脾肾两虚,他仍然不计前嫌,极其体贴地抱着我回府。
沿途,我略感忐忑地暗示他:姐夫,男女授受不亲。
他却释怀一笑:我这一生,须娶两位夫人。
于是,今夜翻来覆去突然失眠的我,不禁觉得好奇……姐夫他,不是向来讨厌我么?”
心跳,因为后半句,而蓦然紊乱。
拓跋平原深深呼吸一口,许久,他才抬起头来看我,低沉声音蕴着一抹不多见的温和,“你最缺乏的,是自知之明。”
心,彷佛被针扎,不是很疼,却在瑟缩。
拓跋平原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看着我强作镇定的表情,他勾弯了唇角,笃定笑,“本王明白,你是个惦念旧情的女子。”
比起傲锐跋扈的拓跋信陵,尔今深藏不露的拓跋平原,更让我琢磨不透。
拧了拧眉,我困惑不解,“殿下,你究竟是何图谋?不妨直言。”
不回答,他往前翻了翻札记,再度念出一段,“宣和三十一年十月初三烽火连天日,拓跋信陵三番五次急信来往、逼我交出《武穆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