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倩道:“心愈跟我们相处了一年才不结巴的,但是跟别的不熟悉的人还是会结巴,她刚才结巴了。
上次在画展的时候她结巴,我还以为是她急的,看来不是你故意让我以为的那样了。”
时沐阳:“……”
“下判断的时候不要以一个因素就定论,需要多个因素综合考虑。”
时沐阳气定神闲地说:“这都毕业多少年了,你也不过是上次画展的时候才重逢她么。”
程倩饶有趣味地说:“那你说说她为什么结巴?你说说她为什么会做心肺复苏?你说说她为什么懂中药?你了解她的家庭吗?”
时沐阳:“……”
时沐阳筷子一扔,不吃了,向后靠在椅背上,抱着胳膊从容不迫地说:“上次我误以为你是讲解员,后来听余塘说你是书画经理人,我认识不少老一辈的书画家和年轻的收藏家,需要介绍么?我知道她父亲去世了,母亲也在她很小的时候离开她了。”
程倩权衡片刻后,笑了,摊手叹道:“怎么办,我就是在乎事业的女人,只能出卖同学了。
问吧,随便问。”
时沐阳轻描淡写道:“那就把刚才你问我的几个问题亮出正确答案吧。”
程倩犹豫了几秒后,喝了两口咖啡后,终于做了最后决定,缓声说道:“她爸是急性心梗去世的,大学前,高考前后吧。
她爸去世之前的那一年,身体很差,家里又没钱买西药,只能买些便宜的中药调理,冬天的时候小平房里面冷,心血管受寒冷刺激,总半夜发病,都是心愈抢救过来的。
对了,大学的时候我们去海边烧烤,心愈还抢救过我们班一个溺水的男生,后来吵着闹着要娶心愈挺长时间呢。”
时沐阳面无表情地说:“这个就不用说了。”
程倩笑了笑,继续说:“她爸干不了重活,家里就没什么收入,心愈就上学前放学后开着小货车起早贪黑卖水果,你知道心愈妈是跟别的男人跑了的吧?她一直很自卑的,卖水果的时候还总有人欺负她。
刚上大学的时候,我们也不知道她这些事,就只知道她说话结巴,带的我们一宿舍的人都要结巴了,硬把她带去我们学校心理老师那儿问才知道。”
说到这,程倩停了下来,端起咖啡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知道什么?”
时沐阳皱眉道:“别跟我卖关子。”
“她有点儿社交恐惧。”
程倩满意地看到时沐阳的急迫样儿,放下咖啡,手指敲着桌子说:“这么说吧,像你我这种人吧,心里其实根本不在乎,但总表现得很在乎。
像心愈,她是内心世界非常丰富的人,心里对很多事情都非常在乎,非常没有安全感,有很多害怕和担心的事,很敏感,很容易受伤,回头你自己百度或者咨询心理医生吧……反正当时我们心理老师建议我们帮她营造一个不需要她任何表现的环境,就像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一样自在,面对我们的时候就不会结巴了,不过我们也是用了一年时间呢。
期间我都不自觉地跟她结巴了好几个月,我爸我妈天天唠叨我让我换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