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是卢君见跪得最多的地方,卢君见心里对这个地方有莫名的怯惧。
敲了敲半虚掩的门。
里面没有声音。
卢君见踌躇在门口。
以前不会这样,此时会这样,是因为两个爹两个世界,他恍然觉得自己从梦境的深渊爬到了现实的地面。
牛大是他的梦,难以撇开的噩梦;卢弼时是他的现实,进退不能的现实。
卢君见单单这麽站著,已经头重。
“进来。”
里面的人带了丝不悦。
卢弼时的不悦有其理由,这次他从外面回来,儿子与他生分了许多。
不是说见面的次数,他出门前那一阵耗在别院的时间长,跟卢君见的见面次数比现在还少。
但是,那时候知道儿子是在自己的股掌之中,但是现在,他忽然觉得有点看不懂卢君见了。
这个儿子自己有了自己的世界,把他隔在了外面。
自闭的,拒绝与人交流的极端气场。
“你的病应该好了吧,怎麽还日日躲在房中?”
卢弼时问。
“……”
卢君见心里一凛,甚至不敢抬头看父亲,懊悔和羞愧的心情排山倒海地席卷而至,他头低得更低了点。
“你是卢家的长子,怎可日日荒废无所作为?我叫你休养,难道你便对外不闻不问当甩手掌柜了?”
卢弼时摇头,“该你担负的,你就该担负起。”
卢君见讶然地抬头。
他的亲爹正看著他。
目光里带著一丝长辈看晚辈的沈重……
这阵子,卢君见自闭在个人世界里,自怨自艾,战战兢兢。
除了可怜自己,他根本没做过别的有意义的事。
此时不免有所触动。
撇开过剩的占有欲,卢弼时最本质的属性仍是一家之主和为人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