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楚岚用巧劲把自己的手挣脱出来,远离她几步:“不,你疯了。”
方映霞僵住了,好像忽然间不认识容楚岚似的,歪着头看她。
容楚岚再度重复:“我在你十三岁时见过你,那时你就已经疯了。”
“你身上沾了些邪祟,若不是我有东西庇佑,我也不敢放你进来。
你口口声声说你没疯,你还记得十三岁以后的事么?”
方映霞的脸逐渐扭曲:“不可能……我没有疯。
你们骗我,我没有疯!”
“你疯了。”
容楚岚一字一顿道,“你身上沾了那么多血,这些血是谁的?你又连夜从京城来到这几十里外的城郊来找我,可在此之前,我们根本素不相识,何来好友一说?”
她越说,方映霞的面容越扭曲古怪,不断撕扯自己的头发,又去敲自己的脑袋?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我没有疯,我没有杀人……”
风吹入,卷起她身上还沾着血的,有些过长的粗麻外袍。
袍子底下,是一双红得几乎滴血的绣花鞋。
容楚岚见状,浑身寒毛都炸起了,她猛地一脚踢开对方,后退几步转身往外逃。
她感觉得到,自己那一脚,踢在了某个极坚硬的东西上。
那绝不是人该有的僵硬!
她冲出门外的一瞬间,回头看了一眼。
方映霞被她踢到在墙上,目露错愕。
之后,她便动不了了。
从被撞到的地方起,裂纹不断扩大,很快就从脸上蔓延到全身。
她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而后,真如一尊陶瓷那般,碎裂成千万块。
容楚岚惊魂未定,心剧烈跳动。
任谁看见一个人在自己面前碎裂也难以平静,更古怪的是,眼前死去的人竟没有骨肉,诡异地裂成无数干净平滑的小块。
容楚岚呆愣片刻后,避开那些碎片,慢慢走过去。
满地飞溅的染血碎瓷片。
方映霞的那张瓷白笑脸完整地从中间裂成两半,两半脸皆爬满细细密密裂纹,犹如一张裂开的纯白面具,下方压着一团黏糊浓黑的头发。
她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容楚岚的心狂跳不止,握着一根箭矢,用箭尖轻轻触碰半张满是裂纹的脸。
咔嚓。
半张脸碎开,化为白色细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