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卒武功好,鲜血浪头一样涌起,浪头一样退去。
第二日黄昏,我们经过了一座小镇,寻了一间客栈住了下来,再不歇息的话,人吃不消,马也吃不消。
一如我的印象,卒吃饭不讲究,找店家要了三斤牛肉和一壶酒,闷头就吃。
我有钱,又和爹爹初次见面,虽然客栈的菜式简陋,还是把最贵的几道点了个遍,见卒在另一张桌子上吃着,我招呼他:“过来一起吃吧,没想到你爱吃牛肉,要是在草原上,我猜你会吃腻,再也不碰它,就跟那帮男人一样。”
“草原?”
他奇道。
我噤了声,苍平草原是一处隐秘的所在,欧阳未必告诉过他,吃饭时我琢磨着,卒是欧阳的亲信,竟都不知草原的存在,他到底有多少事,是瞒着众人的?我可要谨言慎行才好,别给他和阿白添乱。
晚间卒又问了一次:“草原是哪儿?”
“从越家庄往西,大概五百里地。”
我提供的情况都是瞎编的,他千万不要相信。
他无可无不可地掉头,回屋睡了。
爹娘和我分住两间,也各自睡下了,睡到半夜,娘带着爹爹来找我,娘的声音很慌乱:“你爹说,那个卒不是好人。”
“不会的,欧阳是好人,他就是好人。”
我困得厉害,打发他们去睡觉,“他听欧阳的,我们听他的,别怀疑救命恩人。”
爹爹说:“小明,你听爹说……”
我打断他:“爹,我好困,明日再说。”
爹娘没办法,互相搀扶着走了,剩下我在房间里发呆。
一路风声鹤唳,好人坏人再也分不清,凡事都得打起精神,多留个心眼,别说爹爹了,就连我对卒业怀疑上了,着毫无根据,直到我发现当爹娘来敲我的门时,窗前的灯火跳了一下。
这盏灯是我特意放在窗前的,爹娘的方位在门口,夜里并没有风,灯火一动,说明窗边有人,或是衣影,或是呼吸声,那一刻我意识到,卒在偷听。
他是叵测的,否则大可不必玩这套把戏,我对待欧阳和阿白的诚意早就让他们都深信不疑,不会指使卒盯梢。
于是,卒的行为只为他自己,饿哦决心再试探他几次。
转天我就问他:“这条路是去哪儿?你和欧阳公子约定地点了吗?我不想去找大殿,他和欧阳要好,投奔他准没错,可这不是去京城的路啊。”
阿白在泽州,不再京城,我存了心变了个谎话,他果然上当,或者说,是让我以为他上当了,他沉吟着说:“主公说的是他处。”
“他处或是哪儿?你给他报个平安吧,就说我们都还好。”
我步步紧逼,说实话我也不知这些言语是不是太拙劣,他会如何看待,会不会弄巧成拙,但我太想搞清他是敌是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