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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玉带金冠器宇轩昂,望了我一眼,眸里有冰在凝结,手在我的头发上拂了拂,离去了。
他走向春天的步履,像走向茫茫荒野,我们之间的千言万语都在这一望之中了,我鼻子发酸,在泪眼迷蒙中看见他离去的背影,万事万物都模糊了,只闻一记沉沉的关门声,扣在人心上。
那时我对莲花公子说:“我让他爱上你,好不好?”
莲花公子仰脖笑得畅快,朗隽气息迎面分明:“我只愿他有清明的一生,爱他愿意爱的人。”
是,若欧阳不爱我,我也不愿拿摄心术来哄了他。
我纵是再轻浮,对他却是真心相待,绝不愿哄骗。
莲花公子,你说我们是一丘之貉,从这一层面上来说,我们是。
阿白登基后,定律法、安民意、减赋税、内抗叛臣,外抵侵仇,是个众望所归的好皇帝,就是后位空悬,让群臣们有些不满。
朝臣们屡屡上书恳请圣上及早完婚,他都恍若罔闻。
小老头们退朝后忧心忡忡,龙椅高座,圣上却像在孤城之上,平视落日流水,这可怎么办才好?他们说,不成,得勤勉点,觍着老脸多多打听哪个官府的小姐仙姿佚貌,慧黠过人,或许能救他一救。
可我总想,莲花公子还在就好了。
然而我们都没能留得住他,他终是远行去了。
临行前他说,画船听雨眠,未老不还乡,但在我心底,总有这么一幅画面,他和阿白终会并骑于茫茫瀚海,我们都在京城等他回来,会有这一天,我相信。
毕竟是皇家扶持的产业,我的棺材铺经营得风生水起。
每次阿白砍了贪官污吏的头,我就格外高兴,因为入殓的事都归本棺材铺打理。
大把金银入账,生意欣欣向荣,谁会矫情地嫌我从事晦气营生?
我越做越顺手,想学点木工活了,争取捣鼓出孔明先生的木牛流马。
但我娘更想让我开酒馆,可我觉得,饭菜只烧给一个人吃,会增强他的幸福感,他心情一好,再赏我几间店铺也说不定。
有钱赚的日子,我总是很知足,除了我很想念莲花公子。
小酌时,我和欧阳常会说起他,纵使倾国容颜,纵使宠冠群芳,他还是得不到他爱的人,多悲郁。
但他有的是烟消云散末世狂欢的派头,我不大担心他。
更多的时候,我们会真心地赞美生活:“有事做,有梦做,有那个做,石榴,你说我们过得多快活。”
“那个是哪个?”
欧阳的深眸中漾起一波又一波浪花,细小地噬咬着我的耳垂:“就是那个。”
这是一年当中最好的时节,红叶纷飞,黄花满地,晚风清脆,他的眼睛很黑。
一切很美。
那少年俊秀,白马轻裘,他是我的。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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