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言叹了一口气,她沿着河岸走了几步,开口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
宁澄江不解。
她定定地望着那棵枝叶披拂的柳树,它参差的叶片凌厉得像锋锐的弯刀,“就是在这个地方,我经历了一场毒打;就是在这个地方,我失去了我的孩子,脸上还被划了一道;就是在这个地方,我失去前生最后的希望。”
宁澄江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他深吸一口气,“是温飞衡,是他,对吗?”
“对,是他。”
“抱歉,我不知道这个地方是……”
宁澄江露出内疚的神色。
“这不怪你,”
玉言的容色十分平静,“我也并没怪你。
来这里也好,至少让我记得更清楚些,免得时隔太久,我都忘了那是何等钻心的痛楚。”
☆、恶念
宁澄江忍不住开口:“我不明白你为何一定要如此自苦,为何一定要执著于过去的事情不放,好不容易重来一回,何不让自己过得快活一点?”
“可是他毁了我的一切,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玉言深深地看着他,“你不曾亲身经历过死亡。
死亡,就像只有你一个人,沉入无边的黑暗。”
宁澄江默然,“我大概真是不懂,我只知道你如今活得并不开心。”
“我明白你的好意,可是我已经万劫不复了。”
玉言摘下一片叶子,在鼻端用力地嗅着,努力闻见一点淡薄的香气,“即便我没有重生,我也会在地狱里等他,讨回他该还的债。”
她旋即将那片柳叶抛进河里,让它随水流载浮载沉,逐渐远去。
她拍了拍手心,掸去看不见的灰尘,刻意将语气放轻松一些,“不说这个了,我们聊一点别的事吧,你如今过得怎样?”
“无非是那样,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
宁澄江有些回避。
“我问你,你想当皇帝吗?”
玉言突兀地问道。
宁澄江皱起眉头,“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不为什么,我只想知道殿下胸中到底有多大的野心,或者说得好听点,雄心壮志。”
她这一声殿下无疑又将两人的距离拉远,宁澄江有些不满,几乎粗鲁地问道:“你希望我有多大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