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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茗对这王嗣信用了真情实意,甚至豁出了一条性命,只是不晓得,到底值不值得。
那朱荷仍在尖叫,尖声像一把利剑,刺破了所有的假象,将真相毫不留情地捅了出来。
“……他给我银子,还许诺说姑娘嫁了她,他就做主帮我销了奴籍。
销了奴籍我就能回家了,就不用嫁给那一头赖疮的张老三了,我为何不答应?!
我不过就在姑娘面前说几句话罢了,主意都是姑娘自己拿的,与我有什么干系?要是姑娘眼里没有王嗣信,我说一千道一万也没用!
大人,大人明鉴,不干我的事,都是那王嗣信引诱姑娘!”
“引诱”
这个词,不是个好词,却又是个好词,至少,即便武茗也有不是,却是被人引诱的,况她如今人去了,罪名都在了引诱之人的头上。
可说到底,被引诱的人就没有点心甘情愿吗?
薛云卉想起之前武茗那病怏怏的脸颊,话语中那不安的心绪,一切都串起来了。
武茗啊,宁愿以身试毒,也不愿嫁给无意的人……
不知为何,她目光转着转着,转到了袁松越身上。
还是那副冰冷的眉眼,没有惊讶,没有愤怒,没有失望,也没有喜悦。
薛云卉看着,好似隐有愧疚之情在他眉间流连。
愧疚?她想多了吧。
还没成婚,就闹了一顶青草帽戴在头上,若论愧疚,也是武家吧。
她自认是个局外人,一时被卷进来,也就是看出戏而已,谁事谁非,由不得她论断。
马知州命人往卫所拿王嗣信去了,只这朱荷却还不能退下,该吐的话还没吐完。
“你说,为何武姑娘突然服了毒?”
知州沉声问了出来。
这话问得厅内人心一凛。
武茗是死于那匣毒药,可究其根本,武茗之死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朱荷已经有些恍惚了,她听见问话愣了一下,又深吸一口气。
“姑娘想把婚期往后拖,最好她能一下子病上一年半载地,直接将这婚事推了了事。
她吃了几天那道士的药,人不好了,却没不好到卧病在床的地步。
昨日……昨日那道姑见了姑娘,姑娘临时起了意,想借那道姑之口把婚期往后推,可是……可是那道姑不敢,还说姑娘病的不重,没几个月就能好过来……”
薛云卉闻言怔住了,嗓子有些发干,并没瞧见流转在自己身上的复杂目光。
她一面心有戚戚,庆幸自己若不是因着罗行商的事长了记性,这下恐怕在劫难逃。
可另一面却心中泛起涩意,她不曾想,自己那小心谨慎的态度,却成了武茗的催命符!
难道正是因为她这张催命符,才害了武茗?
她心跳如雷,那朱荷却还在说:“……姑娘着急了,在屋里团团转,奴婢看不下去点了安息香想让姑娘睡会儿,偏偏……偏偏这时候,侯爷又来了!
他突然叫了姑娘出去见面,姑娘回来的时候脸都白了!
说侯爷对她尤为尊重,她再这样下去,跟害人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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