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说,只要有一线生机,他也绝不会放弃,哪怕是搭上自己的性命。
于是,他将你母亲托付于我,一个人去了苗疆。
不料他走后不久,你母亲突然失踪了。
我找遍浮山都没找到她,以她当时的身体情况,寸步难行,能消失得如此无影无踪,一定是被人带走的,而带走他的人,也同时带走了维系她生命的药物和随身衣物,包括沉渡剑也被带走。”
言及此处,裘翼山低头看了一眼宇文楚天随身的剑,剑身光华流转,正是陆琳苒当年随身的佩剑沉渡。
“这么说带走她的人非但无意害她,还会悉心照料她?”
“不错,后来我没再见过你父母,但我听说他们都还活着,他们厌倦了江湖的争斗,找了个地方隐居避世,我原本很为他们高兴,想不到他们还是被夜枭所害!”
说到此,裘翼山不禁又长叹了口气。
陆琳苒、宇文孤羽和魏苍然之间牵扯了太多的纠葛,没人说得清是非、道得明对错,裘翼山仅靠着一点点猜测和揣摩,却也只能读懂其中一二。
宇文楚天听完这段往事,久久无言。
他只知道父母夫妻情深,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爱恨纠葛的过往,可是再想想,整件事情有太多的疑点需要去琢磨,他一时间无法猜透,锁眉深思。
裘翼山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这些年,泱国皇帝昏庸无能,残害百姓,泱国怕是用不了几年便要元气尽了。
而宣国整顿吏治,国势日强,宣国皇帝是你的叔父,他虽无实权,但毕竟是一国之君,定能帮你报仇雪恨。”
宇文楚天伸手摸出半只白玉蝴蝶,反复看了看,又小心收好:“多谢裘叔今日坦诚相告,楚天感激不尽。
日后……小尘还望裘叔能帮我照顾!”
“这是自然的,你放心去吧。”
……
夜已深沉,窗前还映着暖暖的倩影,宇文楚天走至门前,终又停下脚步。
落尘对他太过依赖,她定不会让他独自离开,到时他免不了要说些伤她的话,以掩饰他无法启齿的缘由。
与其如此,不如就这样离开吧。
“小尘,希望你一切安好。”
他无声地道别,转身离去,从此踏入了江湖这条不归路。
浮山的竹林,雾气缠绕,宇文楚天穿梭林间直至尽头,毫无意外地看见了孟漫。
茫茫夜色中,她未施粉脂的肌肤白皙如雪,灵眸倩兮明兮,柳眉蜿蜒入鬓丝,樱色的唇微微上扬,难得一见的明净清丽。
她走近他,身上竟毫无一丝胭脂香:“我在这里等了你三天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你上次说的夜枭密训什么时候开始?”
“训练已经开始三天了,你已迟了,不过没关系,有我哥哥的特批,你可以加入。”
“你哥哥在夜枭的地位不低吧?”
“他是夜枭的副门主。”
宇文楚天淡淡地点头,原来孟漫年纪轻轻就能入夜枭,并非因她柔媚入骨的美艳,而是因为她哥哥是副门主。
想必引他入夜枭,也是她哥哥的意思。
“我们走吧。”
孟漫带着他纵马疾驰了半晚,黎明前最黑暗之时,他们站在了距离浮山百里之遥的绝谷幽洞门前。
千斤巨石缓缓开启,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洞中传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那是生死之间才会有的惨烈和绝望。
孟漫告诉他:“这里就是夜枭的训练场,这幽洞之中,没有光明,没有食物,没有人性,只有防不胜防的绝命机关、残暴的野兽、最强大的敌人,还有夜枭最绝情的教头,在这里,杀戮是唯一生存之道。”
孟漫还告诉他:“我哥哥选拔了百人入洞,三个月后,活着的人就将成为夜枭的杀手。”
他问:“为什么这些人愿意接受如此残酷的训练?”
“因为他们心中有着强烈的欲念,或是血海深仇,或是追名逐利,或是心中至爱,也或者是称霸天下的雄心。
不管是什么,只要他们走出这里,夜枭就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实现这些欲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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