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误军要’这个罪名可不,在末世都是重罪,何况是封建的古期。
一千份和十万份是翻了一百倍的基数,这难度可不。
一份成药一百毫升十次的量,十万份就是一千斤,这还是药材完全渗透后的量,光是载体的酒就至少要一千五百斤,这个药方的成份共十味,每一味的炮制方法都各不相同,哪一种不是需要时间?
富贵险中求,既然推不掉,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吧。
做生意第一要素:有价必还,绝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王书颜对梁将一脸正色道:“军爷,您这是要陷将军于不义啊。”
梁将闻声喝道:“放肆,我等对将军忠心耿耿,你这丑妇休要胡言。”
周颂卿和李大夫心猛一提,为王书颜捏起一把冷汗。
王书颜让李大夫拿出笔墨,然后在纸上给对方算了一笔账:“军爷,药是治病用的,可不是吃饭的调料,从采药到炮制再到酒泡,每一个环节都马虎不得,需姜制的便不能用醋制,需入根的便不能入叶茎,更不能为了敷衍了事,把一比一的比例弄成一比十;
装药的包材虽不打紧,但数量一大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酒虽然看似好打发,可这十万份就得两千斤,药材十味,每一种的数量也要三五百斤,这么大的量我即使去采买也要七八日吧。
将军既能体恤下属,自然也是个会体恤百姓之人,这样爱民如子的将帅,又怎会如此苛待医者?传出去,可是要闹笑话的,军爷可别给大将军的名声抹黑啊。”
她得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宣纸上写着一堆数目,字迹本就潦草,看得人眼花缭乱,没有脏话,却句句在骂人。
暗里的意思则是:你这个兵少拿大将军压榨老百姓,传出去,将军的名声就是被你给抹黑的。
好一张利嘴。
梁将被她堵得一滞,面上却不显,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是何人,但猜想八成是李大夫的孙女之类的亲属,冷硬道:“将军自然爱民如子,姑娘与我周旋这么多,到底是何用意?”
王书颜笑道:“这样吧,十万份一个月确实是做不到,毕竟我们没有接过军药的订单,只是希望军爷给我们一个学习的机会。”
白了就是希望甲方不要设限。
军队用药向来庞大,炎夏和寒冬都是军队最难熬的阶段,军队里长久忍受边疆之苦,刀光剑影下来也不是铁打的,成药要这么多,一来跟军医人手有限,二来设病棚熬药太过招摇恐惹敌军注目,所以才会应季采买。
梁将思量了一下,也觉得十万份一个月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便道:“姑娘既然如此难做,那这买卖我只能换别人来做吧。”
周颂卿和李大夫暗松口气,虽然可惜,但是那么庞大的量也是吃不下,不能为了一桩买卖赌上性名,延误军要可不是罪名。
王书颜也不拦着,笑道:“军爷慢走。”
梁将:“……”
眸底又泛起寒意,隐隐有杀意。
与梁将随行的两人对视一眼,面显难色。
梁将见三人都没有开口拦着,脸上有些挂不住,觉得自己刚刚有点逞一是口舌之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