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昶点头,他早听云浠提过,药铺里的医婆为方芙兰行针的时长差不多就是半个时辰。
“离开后去做什么了?”
罗姝茫然,想了一阵才道“去邻近的香粉铺子、衣料铺子逛一逛,偶尔乏了,就去秦淮河边的亭子里坐坐,打打时辰。”
她精神头不好,眼底乌青黑,说起话来,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程昶原本疑罗姝是趁着这个时候,去给那位“贵人”
报信的,眼下看她这幅样子,也拿不准她说的是真话假话。
他上辈子生活在法治社会,没什么审案的经验,见罗姝半日里吐不出一句有用的话,只能顺着疑点往下查。
“我听云浠……云校尉说,这些年在金陵,罗府与忠勇侯府并不怎么往来,你与方氏之间,更是连相熟都谈不上。
为什么今年年初,她一出丧期,你忽然与她情同姐妹,甚至连她去药铺子,你都不嫌麻烦,常常陪着?”
罗姝听到这一问,明显怔了一下。
片刻,她垂下眸,小声道“因为、因为裴二哥哥……”
“裴阑?”
“是。”
罗姝咬了下唇,“我……自小就喜欢裴二哥哥,可是裴二哥哥和阿汀是指腹为婚,我怕裴二哥哥从塞北一回来,阿汀就要嫁给他,如此我就再没有机会了。”
“我……想知道阿汀是怎么打算的。
可是,想必三公子也了解阿汀她这个人,这些事,她都是藏在心里,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正好芙兰姐姐出了丧期,二月初,还是三月初来着,那日她进宫,累着了,险些晕在护城河边,我就过去帮她。
芙兰姐姐性情温柔,我想着,或许阿汀不愿意对我说的事,芙兰姐姐愿意对我说。”
“因此,你才借着陪方氏去药铺看病为由,与她相交?”
程昶问。
罗姝点点头“我本来也没报什么能嫁给裴二哥哥的希望,可是芙兰姐姐一直忧心阿汀的亲事,有回,她与我说,阿汀这几年来,竟从未主动提及过裴二哥哥哪怕一回,八成是心里根本没有这个人,并不想嫁去裴府,我这才彻底生了要嫁给裴二哥哥的念头。”
程昶听了这话,不由一愣。
他知道云浠和裴阑是指腹为婚青梅竹马,那日在裴府,他看她解亲时决绝又伤心,原还当她心里或多或少是装着裴阑这个人的。
眼下听罗姝这么说,才明白过来,原来云浠之所以决绝,不过是因为她重情义,而她彼时的伤心,也只是为了忠勇侯府,为了云洛罢了。
原来她根本没喜欢过裴阑。
程昶这么想着,不知怎么,心里竟微觉松快。
但这松快也只在一瞬之间,很快,他的思绪又回到正轨,问罗姝“所以你和方氏走近,仅仅是因为裴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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