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植话音未完,成羡羽已经扬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剑锋抵准成植的喉咙。
成植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抵在自己的肌肤上。
他不敢低头,只转动着眼珠向下看,看见距目三寸处点点宝剑的清光,还有脖颈上已经有的一点血印。
成羡羽的宝剑已将成植的肌肤刺破了皮。
只要成羡羽将剑再轻轻推那么一点,再深一厘,就是破喉锁命。
成植害怕自己说话引起的喉头震动会令自己的脖颈主动撞入剑锋,但他更害怕成羡羽推剑,禁不住出声哀求:“堂姐你不要杀我啊!
我是无心的,姐姐,你不要杀我……”
成羡羽举着剑,整个人仿若石雕。
这一秒,成羡羽的脑海里忽然闪现近六年前,她与施宴倾还未谋面,只是听张若昀介绍便心底生出惋惜:这人半点武功也不会,没得防身之术,终是弊大于利。
原来不是弊大于利,而是无辜枉送性命。
成羡羽臂膀一软,松开手任剑掉落在地上。
成羡羽慢慢弯起手肘,双手抚上自己的脸颊,然后一点一点往上移动。
她以指尖触自己的眼角,是干的,她怎么没有为施宴倾流一滴泪呢?
成羡羽以手掩面,双膝屈折缓缓跪在了施宴倾的尸体旁边。
“轰隆隆”
又是一声响雷,迟到的暴雨终于如箭打下。
雨低斜飞,刷过成羡羽的发丝,打在她的面颊上。
天空呈现昏昏暗暗的深蓝色。
雨下得很快,施宴倾身上的血水很快被暴雨冲淡。
……
暴雨已经停了,成羡羽却依旧跪在地上,纹丝不动,仿若老僧入定。
“成将军,起来吧!”
“成将军,回去吧!”
“堂姐--”
……
到最后连姚美儿也来了,她哭着一起跪下,欲拉成羡羽起来:“二小姐,你起来吧!
你已经跪了两天,滴水未进了!”
任姚美儿怎么拉扯,成羡羽只是岿然不动,她的双腿仿佛在地上生了根,只道:“我欠他的两个时辰,用两天哪够还得清。”
三天、四天、五天、六天……
成羡羽最后失去知觉,晕了过去。
当成羡羽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微微颤动眼帘,在只有缝隙大小的视线里,窥见张若昀正以指尖拈起执她额前一缕发丝,温柔地替成羡羽撩到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