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湿湿黏腻的气温攀爬上皮肤,氤氲的水雾洇得街边落下帷幕的路灯都闪烁得隐约不定。
正午十二点,黑狗吞日?
这雨下得突然,从云上直接往下倒水,没打算给人落脚的机会。
我有些犯愁地驻足在这已被枯藤缠绕住的破败的咖啡厅门口,雨滴落在我的鞋面上,一分好几瓣,又碎开来。
红叶铺满留有裂痕的路面,显然是许久无人打扫了,七零八落地被雨击打着,无力还击。
秋雨本该是愉快的、清爽的,怎么落得如此沉重?
咖啡店门口的桌椅上还有两杯凉透了的咖啡,其中一杯的杯底垫着收据,上面已经印刷不太清晰了,但是仍然清晰地书写着时间:
——算一算,这个时间大约是我还在上大学的时候?
算上这辈子,这个该是五十年前的收据了吧?
我叹了口气。
五十年前。
这显然不是发生了什么时空跳跃或者是轮回剪辑——只是被拉进了一个异空间,而且很明显,这玩意儿透露着一股阴森的深渊的气息。
即使不想面对这个已知的事实,但死去的记忆不断攻击着我:
……是狂化域啊,是你熟悉的狂化域啊!
怎么会有人狂化得如此悄无声息,如此阴晦沉默?
我也沉默地环顾周围,暗自感慨:好端端上班,怎么总是遇到这些有可能需要申请工伤认定的情况?怎么会有如此倒霉的小向导,短短一个月把别人向导一辈子都可能不会遇到的狂化域遭遇了三次?奶奶滴,就爱得着一个人使劲薅是吧。
不过突然想起来,工伤认定老板说要帮我追一追,也不知道落实了没有。
……算了,领导的话统统还是当放屁,生活会变得比较舒适一点。
越发打量着,我越发觉得这地方眼熟,眼熟得要命。
这好像是……以前上学时候,我总是被喊去的那家学生街的咖啡店路口?
只是远远没有我印象中来得生动活泼,一眼没能马上对应上。
本该是热闹的街道,会和我熟稔打招呼的店员,对面如火燃烧的巨大枫树,阳光如炬,印得因风翻动的树叶都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还有那树下的户外咖啡桌上,等候着我来的人的笑眼和早已准备的两杯热腾腾的咖啡。
世界空了。
像是被风吹走、雨洗刷完了。
一切生灵都蒸发了,只剩空壳一具,残败得像是被遗弃在过去的回忆。
这是他的狂化域,也是他的精神图景,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将我包围吞噬、纳入其中。
——他的世界早就默认向我敞开。
像我的情况,一般采取的净化方式最优先级是肢体接触,而如果预后不好需要深化,还可以采用体液交换的方式进一步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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