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了我好,裴信也是为了我好。
我好不好自己不知道,偏你们最懂?谁都为了我好,我怎会走到今天!”
两人话不投机,气氛剑拔弩张,说着说着就要动起手来。
卫戈拉着林晗,对聂琢道:“还不快来按住你哥!”
聂琢闻声而动,和卫戈将扭在一处的两人拉开。
林晗被卫戈拖着肩膀退开,仍旧朝着聂峥的方向连搡带踹,怒气冲天:“混账小子,我把你当亲兄弟,你却胳膊肘朝外拐,让我堂堂天子跟他人伏低做小,我呸,你给我滚,你给我滚!”
两人被拉远了,风声又大,便听不清聂峥说了些什么。
醉酒又发怒的人力气极大,卫戈手脚并用,艰难地制住林晗,顺着蒹葭把他往水边带。
等隔得更远,完全看不到人影了,他便松了手。
林晗脚下一歪,整个人朝水畔栽去,卫戈忙去拉他,孰知他此刻死沉死沉的,两个人都跌进水里。
水花四溅,月光碎了一地,清影波光粼粼闪动。
卫戈浑身湿淋淋的,发丝沾了水,贴着脖颈,站起来朝趴在水里的林晗伸出手:“起来。
这是盐水湖,不能喝。”
林晗在水里打了个滚,狼狈得不成样子。
他浸了一头水,清醒了许多,翻过身就地仰躺着,眼神麻木地对着满天星河。
卫戈看着他的脸忽地一怔,似是明白了许多,便一撩下摆,不顾及踝深的湖水,在他跟前坐着。
“这会没人在,你心里难受的话,尽管发泄。”
林晗微微朝他偏过头,声音沙哑,“他们都走了,你怎么不走?”
卫戈沉默了片刻,“你湿淋淋地躺在水里,总要有个人陪着。”
林晗强作笑颜,目光回到天顶的星斗上,“所以你就把自己也弄得满身是水。
傻不傻?”
“酒后的话当不得真。”
卫戈看向他,“为了几句戏言染上风寒,傻不傻?”
他再度朝他伸出手。
林晗大笑两声,一手搭上他的手掌,一手撑着湖底白沙,慢悠悠地坐起来。
“还难受么?”
卫戈道,“打一架也好,我陪你练手。”
林晗摇了摇头,凝望着他的脸,“你为什么喝不醉?”
卫戈道:“因为要杀人,保持清醒是必要的。”
他的侧脸在月下显得有些消瘦,林晗专注地盯了许久,像是头一回认识他,“我听你说练武练了十二年,假若你跟我一样大,岂不是六岁开始就在习武?”
“我今岁十六。”
卫戈凝望着他,“比你小。”
林晗扑哧一笑,“终于肯承认了,年纪小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这么说你习武的时间更早,竟然真有这样狠心的父母。”
他说完便有些后悔,观察着卫戈的脸色。
这少年几岁就开始练武,如今只有十六,做的还是刀口舔血的营生,哪个正常的家庭会有这样的孩子?
果然,卫戈随口道:“我家里没人了。
当年燕云之乱,一夕之间都没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