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是老鸨指使龟奴,专挑穷苦人家有姿色的姑娘下手,养至十来岁时?再刺瞎双眼,从此便?教她们成了盲妓。
见芜娘沉默,常清念连忙去握她的手,可这?种事旁人也无从安慰,只能靠她自己振作着走出来。
好?半晌,芜娘伸手覆上常清念,牵起唇角道:
“娘娘放心,我?早便?没事了。”
“只是娘娘,这?些姑娘平素虽常被招去府邸或是宴上,但此番扣留在画舫许久不归,我?觉着很是反常。”
芜娘忧道。
常清念听罢,也甚为?赞同芜娘所言,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大行皇后过?世后,她们还?常被招去大臣府邸吗?”
常清念忽然问道。
国孝期间犯禁,这?些官员可不止要丢了乌纱帽,怕是连自个儿脑袋都保不住。
“皇后丧期他们倒的确收敛许多,上月被带走的那些姑娘,甚至有些都还?是清倌人。
眼见调教出的新姑娘刚能接客,却正好?撞上国孝,老鸨差点以为?要折本儿,没成想来了个不怕死?的大主?顾……”
芜娘说着说着,仿佛也意?识到什么,不由?止住话头,陡然惊出一身冷汗。
总得先有性命,而后才能谈得上享乐。
那人宁愿冒着杀头的风险,都要做出这?等事,会只是图些风流快活吗?
“大臣们只要登船,便?能如常与盲妓作乐。
一旦出事,上头还?有人出面担着。”
指尖缓缓敲打桌案,常清念冷笑一声,讽道:
“礼王可真是想了个邀买朝臣的好?法子。”
掩人耳目的画舫,不被放归的盲妓,暗中相会的礼王和朝臣……
如此种种错杂交汇,常清念心头顿时?浮现?出两个触目惊心的血字:
谋反。
猫鼠(一更)
寿安宫中,邓太后凤眸微眯,打量着眼前花团锦簇。
手中银剪子上镶嵌东珠,只听“咔嚓”
声响过后,一朵绿牡丹便骨碌碌地?滚去地?上。
英嬷嬷从外头进来,摆手将侍奉的宫娥打发下去,低声禀报道:
“启禀娘娘,常妃求见。”
邓太后闻言,掀眼看向?英嬷嬷,冷呵道:
“讨嫌的丫头,大晌午的也要来扰哀家清净。”
话虽如此说,十指红蔻丹却离了那柄亮晃晃的银剪子,又套回錾花嵌翡翠护甲里。
“传她进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