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啊,哪怕是阿郎这样肃然的,一旦肉麻起来,啧啧……
一起吃过朝食,周祈、谢庸便一起出门儿去曲江——其实谢庸可以晚去,他是去赴午宴的。
今上还年轻一些的时候,每年端午曲江边儿百舸争渡,都带着朝臣们去江边观舟,看完自然有大宴,如今百舸争渡还有,宴也有,皇帝却极少去了,多数时候只让几个大王代去。
因下雨,周祈蹭了谢庸的车,自己的马拴在车辕上。
坐在车里,周祈与谢庸胡扯,说起端午节种种传说。
端午从来称“恶日”
,故而这一天要门悬艾草、身佩长命缕和艾符、饮雄黄酒以辟邪驱恶。
又有传说,五月五日出生的孩子会害死父母。
周祈说的不是什么父母将五月五日出生之子抛弃,结果孩子是大孝子之类教化故事,她说的是水鬼拿替身儿。
“据说端午这一日多有水鬼出来寻替身儿。
它潜在水边儿,若有那八字不好气运不旺的涉水,它便拉住其腿脚,使其不得动弹,即便那人会水,多也不得救。”
“但这世间总有格外胆子大又不信邪的人。
说有一个人,听说某一条沟渠每年都会淹死人,一晚,他喝了酒来到这水边儿,扯开嗓子开骂,”
周祈学着粗汉的声调,“‘那水鬼,你出来!
你个脸都泡浮囔的货色!
只会躲在水底吓人,你出来与某干一场!
’”
“那水面平平静静的,没有半点动静。
粗汉胆气越发壮了,骂骂咧咧个不停。
他喝醉之人,到底不谨慎,一时得意,来到水边,哪知一脚踩空,掉在了水里。”
谢庸只含笑看着她。
“汉子会水,奈何被水草缠住了脚,他如何也蹬不开,便曲身去解。
他脚下成团的水草浮开,露出一张苍白白的脸来。
那脸对他一笑,说道:”
周祈微垂着头,略凑近谢庸,诡异阴森一笑,“‘你看我的脸泡浮囔了吗?’”
谢庸抿嘴。
周祈哈哈大笑。
谢庸手指微动,到底只是攥上,也笑了。
待周祈笑完,谢庸从袖中拿出一把短剑递给她。
周祈诧异,接过来看,这把剑不过一尺多点儿长,刀柄花纹古朴,像是个老东西,蟒皮剑鞘却极新,应该是新配的。
周祈拔开,剑身寒光闪动,带着些宝刃特有的肃杀气,“好剑!
什么来历?”
“不晓得来历,在东市遇见的,觉得你会喜欢。”
谢庸微笑道。
他一向爱逛的是书肆,哪会随意“遇见”
,自是专门备下的礼物。
“其实我不大——”
周祈抬眼,对上谢庸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