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易寒耳中听着,见众人毫无察觉,吃酒说笑,也不好发作,仍旧浅斟慢酌。
“表哥,”
紫云早就理出一张娇羞含怯的脸,细语轻声道:“你好不容易来一次,多住几天吧。”
陈四海也道:“正是,亲戚间原应多走动走动。
我老了,镖局事又冗杂,难以抽身。
想你也是一样,庄里也定是百事缠身,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便多留些日子。”
陈夫人忙道:“老爷说的极是,紫云行云总听你舅舅提起你,一听说你要来,早早的就盼着了。
你若是照个面儿就走,可就是不给舅舅舅母面子了。”
冷易寒心中雪亮,个人心思他瞧得明白。
不拂众意,点了点头。
正说着,见一个朱红衣衫的矮胖男人拱着手一路小跑过来。
口中惊呼道:“可是我那侄儿到了吗?”
夫妇两暗暗皱眉,心道:“这是哪门子的舅舅?”
见那人过来,陈夫人忙道:“你怎么才来?你姐夫都念叨你半天了。
快来人啊,给舅老爷加座。”
冷易寒和钟希同都不搭话,场面一下子冷清下来,陈四海圆场道:“这是夫人的亲弟,论礼,也算是你的舅舅。”
话说到这一位,不得不多提几句。
这位舅老爷本姓王,是陈夫人在戏班时的相好。
后来她捡到陈四海这块金元宝,便登堂入室。
难得她不忘旧情,直接跟陈四海说这姓王的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
陈四海本不是吝啬的人,觉得府里也不缺一碗饭。
再加上她没事在他面前演两出苦情戏,旧情人几乎毫不费力的就入了府了。
说是胞弟,自然不能弄出两个姓来。
干脆也随了陈夫人姓,姓白。
又觉得自己连姓都没了,午夜梦回,总是梦见祖宗索命。
干脆放在名字里,就叫做白王。
他在陈府白吃白住了几年,暗地里不知有多少肮脏勾当也不消细说。
后来实在觉得说不去不好听,便挂了个账房先生的名头。
多亏他亲爹积德,没让他识文断字,除了戏文,斗大的字认不了一筐。
想要做坏事吧,总是没法施展。
不然,恐怕陈府早就被他掏空了。
挂着名头,除了每月领银子,什么事也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