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笑:“你要去救他?”
他不回答。
“很危险,你可能会死。”
他还是不回答。
没关系,不回答没关系,我不恼。
“去之前,不帮他报个仇吗?”
我将那把沾满血迹的匕首送到了荆卓明的手上,然后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怀抱是他的,后背是他的,爱是他的,命也是他的。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但他如果不杀我,那我便杀了他。
想走可以。
除非我死,或者他死。
哐当——
荆卓明扔掉匕首,一把将我抱起。
天旋地转,有剧烈的颠簸感。
他在跑,抱着我跑。
我从未见过他这般不顾一切的样子。
可是,跑什么呢?
跑得过时间吗?跑得回过去吗?
我看着他。
一时觉得看不清,一时又觉得看不透。
冷漠残忍如他,竟然会流泪。
为什么要哭?
因为我,还是因为来不及去救的心爱的俞槊?
我很想问一问,可惜,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为什么要问。
别问。
与我无关。
我打算留句遗言,绞尽脑汁地想,话该怎么说才能最后一次刺伤他一下。
然而我什么也想不到,脑子里只有:我想睡了。
所以我什么也没有说。
荆卓明说:“束珺,不许睡。”
他说:“束珺,你不许睡。”
醒着又冷又疼又累,而且我已经在蓝天白云之下,不用害怕死了没人发现了,为什么不许我睡。
我闭上眼蜷在他的怀里,借着他的怀抱汲取丝丝的温度。
伤口贴上衣料,痛得我直掉眼泪。
我掉眼泪,却并不觉得难过,只有一种得到解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