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名雪山弟子本欲上前夹击,突见一霎之间,同来的师兄便已身受重伤。
这师兄武功比他为高,料想自己若是上前,也决计讨不了好去,当即抢上去抱起师兄。
此时那小船已和大船并肩而驶,那人挟着伤者跃回小船,喝令收篷扳梢。
眼见小船掉转船头,顺流东下,不多时两船相距便远。
但听得怒骂之声顺着东风隐隐传来。
石破天瞧着船板上的一滩鲜血,十几枚牙齿,又是惊讶,又是好生歉仄,兀自喃喃的道:“这……这可当真对不住了!”
丁当从船舱中出来,走到他身旁,微笑道:“天哥,这一招‘凤尾手’干净利落,使得可着实不错啊。”
石破天摇头道:“你怎事先没跟我说明白?早知道一下会打得人家如此厉害,这功夫我也就不学了。”
丁当心头一沉,寻思:“这呆子傻病发作,又来说呆话了。”
说道:“既学武功,当然越厉害越好。
刚才你这一招‘凤尾手’若不是使得恰到好处,他的长剑早已刺穿你的肩头。
你不伤人,人便伤你。
你喜欢打伤人家呢,还是喜欢让人家打伤?打落几枚牙齿,那是最轻的伤了。
武林中动手过招,随时随刻有性命之忧。
你良心好,对方却良心不好,你若给人家一剑杀了。
良心再好,又有什么用?”
石破天沉吟道:“最好你教我一门功夫,既不会打伤打死人家,又不会让人家打伤打死我。
大家嘻嘻哈哈的,只做朋友,不做敌人。”
丁当苦笑道:“呆话连篇,满嘴废话!
咱们学武之人,动上手便是拚命,你道是捉迷藏、玩泥沙吗?”
石破天道:“我喜欢捉迷藏、玩泥沙,不喜欢动手拚命。
可惜一直没人陪我捉迷藏,阿黄又不会。”
丁当越听越恼,嗔道:“你这胡涂蛋,谁跟你说话,就倒足了霉。”
赌气不再理他,回到舱中和衣而睡。
丁不三道:“是吗?我说他是白痴,终究是白痴。
武功好是白痴,武功不好也是白痴,不如趁早杀了,免得生气。”
丁当寻思:“石郎倘若真的永远这么胡涂,我怎能跟他厮守一辈子?倒也不如真的依爷爷之言,一刀将他杀了,落得眼前清净。”
但随即想到他大病之前的种种甜言蜜语,就算他一句话不说,只要悄悄的向自己瞧上一眼,那也是眉能言,目能语,风流蕴藉之态,真教人如饮美酒,心神俱醉;别后相思,实是颠倒不能自己,万不料一场大病,竟将一个英俊机变的俏郎君,变成了一段迂腐迟钝的呆木头。
她越想越是烦恼,不由得珠泪暗滴,将一张薄被蒙住了头。
丁不三道:“你哭又有什么用?又不能把一个白痴哭成才子!”
丁当怒道:“我把一个傻子白痴哭成了聪明白痴,成不成?”
丁不三怒道:“又来胡说八道!”
丁当不住饮泣,寻思:“瞧雪山派那花万紫姑娘的神情,对石郎怒气冲冲的,似乎还没给他得手。
他见到美貌姑娘居然不会轻薄调戏,那还像个男子汉大丈夫?我真的嫁了这么个规规矩矩的呆木头,做人有什么乐趣?”
她哭了半夜,又想:“我已和他拜堂成亲,名正言顺的是他妻子。
这几日中,白天和他练功夫,他就只一本正经的练武,从来不乘机在我身上碰一下、摸一把。
晚上睡觉,相距不过数尺,可是别说不来亲我一亲,连我的手脚也不来捏一下,那像什么新婚夫妇?别说新婚夫妇,就算是七八十岁的老夫老妻,也该亲热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