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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醒了?”
“我……”
“你不要乱动,我去找师父来看你!”
那少年说着,把身上的棉袍裹起来丢到一旁的木架上,不等莫九问什么,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少年领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布袍男子进来,那男子手里提着一个医箱,看样子是个大夫,也是匆匆起床,大约是一听他醒了,就赶过来了。
这里是镇上的一家医药铺,当日小花送莫九过来,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两天,直到他已无性命之忧,才付了药资,将他托付给这里的陈大夫和他的徒弟,自己独自离开了。
莫九此时尚不知道这些,也来不及再问,在之前灌下去的药的效用下,他的清醒只是短暂的,很快意识又开始昏沉,睡了过去,再醒来之时,已经近晌午了。
莫九受了重伤,险象环生,花鸢虽然一身魔功了得,却不能以自己的功力为莫九疗伤,不然魔功入体,才是害了他。
花鸢对莫九便心怀愧疚,莫九对她重情重义,然而她却佯装失忆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来历,还利用他来摆脱自己的过去。
莫九可以为她豁出性命,她做的实在不地道。
现在她的身份被当众揭露,她身怀魔功也昭然天下,沈青愁又重新出现了,她有种从假象中一下子拉回现实的感觉,谢小花是假,花鸢才是真。
莫九第二天醒来之后,陈大夫才将他如何到这里,以及送他来的那位女子何时离开的事情一一向他道明,那女子留下的药资足够他在此养好他的伤,所以陈大夫嘱咐他不用担心,他可以放心的留在这里。
莫九好半晌,才问了一句话:“她……她走的时候说了什么没有?”
陈大夫想了想,道:“那姑娘临走时说,若是你有问起,便替她转告一声,是她对不住你,她希望你以后一直好好的,叫你……不用去找她了。”
陈大夫也料到这俩人关系怕是非同寻常,所以说的时候小心观察莫九的神色,他身上的伤势未愈,不能太过激动。
莫九并没有激动,他靠床而坐,回味着刚刚那句话,苦苦一笑,那神色就像是早料到了一般,嘴唇动了动,喃喃道:“……还是走了。”
在他失去了朋友,被兄弟背叛,性命岌岌可危的时候,她出现了,就像是透过云层的一丝阳光,因为有她在,所以整个冬天他心里都是快活的。
直到那个人出现,他像是一团散不去的黑云,笼罩在了她的身上,一点一点的把她剥开,让她不再有笑容,让她的眉宇间浮出忧愁,生生把她变成或者变回另一个人。
他很想告诉她,他不在乎她过去发生了什么,不在乎她究竟是谁,她变成什么模样,当初她于种种危难之际,都不肯离开他,而今他也能做到。
可是,她却走了。
莫九年轻体壮,恢复起来很是顺利,只是陈大夫发现,这个男子未免太过沉默寡言,他常常靠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想心事,从晌午到日落,便是有人靠近也恍若未觉,尽管他心思重重,却从来不告诉任何人他在想什么。
当然对于这些,陈大夫也并不想知道,从这人身上的新伤旧伤上就能推断出他必然是常年刀口打滚的,陈大夫并不想沾惹麻烦,惟愿这人快点痊愈快点离开,所以在调理上也花了不少心思,当然这些费用,先前那位姑娘是一并给了的。
三个月后,莫九养得差不多了,拜别了陈大夫和一直照料他的少年就上了路。
他没有回通州城,而是折道去了沁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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